扭脸,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
怎么样?顾冬把相机摆到顾延面前,难得孩子气的炫耀自己的作品,不错吧?从这个角度拍会有重影的错觉。
原来是拍的后面那座阁楼的飞檐,顾延那张脸瞬间就从晴转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一般。
顾冬挑挑眉,看看照片又看看顾延,很快就明白过来,眼神顿时就微妙了,他抿嘴耸动肩膀,请路人帮忙给他们拍张照片。
顾冬把下巴抵在顾延肩上,从后面搂着他,比了个剪刀手,顾延冷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侧头命令顾冬把手拿开,这时顾冬正好也侧头,两人几乎鼻尖相抵,咔嚓一声,记录下这一刻的时光。
两人吃了碗加冰糖的豆腐脑,买票排队进庙里逛了一圈,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长几上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是个大佛,很多人有模有样的上前鞠躬。
顾延去上厕所,顾冬站在外面等,拿着相机看流动的游客和一排排工艺摊位,镜头捕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身子一震,脚不受控制的提起,向那个方向走去,步子越来越快。
那人似乎在漫无目的的行走,停下来过两次,一次是在卖炒栗子的摊位,一次是奶茶店门口,走了段路,他就把手里的栗子和绿茶扔路边的垃圾桶里面。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啊?
对不起。
顾冬如梦初醒,觉得自己当了一回傻逼,看看周围,竟然已经离开老街来到天河广场,他没有再去寻找那个背影,赶紧原路折返。
一路跑到离开的地方,顾冬在厕所外喊,小胖子?顾延?
连着喊了几声,顾冬走进去,里面根本没有想找的人,他问了窗口那里收钱的人,对方很抱歉的说人太多,没注意。
顾冬心里咯噔一下,跑哪去了?
沿着正对的那条街走到底,又脚不沾地的把城隍庙附近全找了,还是没见到人,顾冬把相机还了,走在街头,脸色不太好看,他是法学的,司法,公务员都过了,如果他没死,八月份就会去zf上班,所以很清楚其中不为人知的缺陷。
事实证明想在越江找人真的不科学,顾冬在老街四周找了遍就立刻回旅馆,没看到人又回老街,直到天黑,顾冬还是一筹莫展,衣服湿了干,又被汗水濡湿,浑身都黏腻的很,额前的发丝一缕缕的贴着,狼狈又焦虑,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没走近就看到旅馆门口蹲着一人。
正在抓胳膊的顾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就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人不再是一副平静沉稳的模样,会如此慌。
脸上刚摆出冷漠的表情,想质问的声音还没出口就落入一个怀抱,耳畔是混乱的喘气声,还以为把你丢了
隔着薄薄一层衣服,顾延听到砰砰的心跳声,一声声清晰的撞进耳膜,这个拥抱太陌生,也太突然,他有些懵,只觉得很热,连呼吸都有点不稳。
直到很多年后他回想起是什么时候上心的,大概就是这个紧实到抓住所有的拥抱。
顾冬把额头的汗全蹭到顾延脖子上了,下午走了很多路,腿酸痛的厉害,喊了很多次,嗓子也快冒烟了。
抱够了没有?顾延嫌弃的拧眉,很热。
他其实已经等了很久,回来上错车,从被抛弃的愤怒到平静接受现状,再到对未知的不安,又饿又累,胳膊上被蚊子咬了很多包,最可恶的是还被人当乞丐,扔了几个硬币,这些他都没说。
两人都有很多想问的,但都默契的半字不提,顾冬是自觉理亏,顾延是更喜欢对方主动点。
顾冬半拖着顾延进旅馆,以后能不能在原地等我?
顾延拿胳膊肘推他没推开,我又不傻。
我保证一定会回来找你。
顾延用余光看他,显然不信,如果你骗我,那你以后都不准吃小饼干。
真够狠的。顾冬嘴角抽搐。
第11章
回旅馆后顾冬把自己摔床上就不动了,顾延去卫生间洗完澡出来,他还是一动不动,姿势都没换过,抱着枕头歪着头,嘴巴微张,鼻梁上的眼镜滑下来,腿习惯的夹着被子一角,顾延看几次都忍俊不禁。
在窗边站了会,顾延就去推床上的人,去洗澡,你身上很臭。
顾冬打了个哈欠,大力掐掐眉心,消除了点疲劳才坐起来,肚子饿。他又嘟囔,晚饭还没吃。
抓抓头发,顾冬就下床洗了冷水脸,对顾延说,你别乱跑,我下去打个电话,顺便买吃的回来。
夜晚的温度没丝毫凉意,闷热难耐,顾冬打了公用电话跟给顾成报了平安,听着对方的唠叨,他会回应,上辈子没什么亲人,这一世会格外珍惜。
顾冬买了两张大饼,又去附近餐馆要了一份鱼香肉丝,回来路过超市还一时兴起买了几瓶啤酒,肚子饿的冒酸水,一到旅馆他连澡都没洗就坐椅子上啃大饼。
顾延把黑木耳全挑出来吃了,爸怎么说?
成绩单收到了。顾冬吃了口胡萝卜,不好奇?
顾延没说话,眼睛里流露的是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拿走第一的绝对自信和狂傲,他见对面的人情绪突然低落,鄙夷的问,怎么?垫底了?
第五。顾冬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没错过顾延一瞬间的震惊,他自己心里完全高兴不起来,大关不是一中,竟然都不能进前三,而且年级前十都够呛,那就更不可能进越江大学,看来他高三不好过了。
打开一瓶啤酒,顾冬递给顾延,要不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