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勾起了他无限的伤心,他用鞋底蹭去了字迹,心想他不喜欢我了,他要我滚呢。可只要他不说哥哥的坏话,我还是很喜欢他的。
想到这里,他哥哥和陆新民二人的样子就在他眼前不停的轮换着出现,好像做梦似的,一会儿看见他哥哥西装革履的站在自家客厅里,一脸严肃的告诫他不许同陌生人交往,一会儿看见陆新民慈爱安详的对他笑,忽然又变了脸,面目狰狞的吼道:别跟着我!白痴!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的,待到神智重新清明起来时,发现天色已是蒙蒙黑了,那一对对的情侣们也都几乎走光,零食摊子也在三三两两的收拾回家。一只乌鸦站在他头顶的树枝上,呀的大叫了一声。一名路过的老太就在他不远处啐了一口,自语道:“晦气!”
他那迟钝的思维又有些停滞了,见人走,他也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是无处可去的,便转身又坐了回去。
夏日天长,然而那夜色笼罩的也特别的快,眼看着那天光极快的黯淡下来。周围已然一片寂静,偶尔有个小贩,推了三轮车疲惫走过去,见他坐在那里,就有气无力的吆喝一声,试图再招揽一份生意,然而也不是很上心,因为急着回家。
他用手捂住咕咕作响的肚子,低头叹了口气。湖边的蚊子实在是多而凶猛,有他这样大的一个人坐在这里做夜宵,也就一只只老实不客气的上去猛咬,他先还知道躲,后来也麻木了,呆呆的坐在那里,哪里痒就挠一挠。然而老天似乎专要跟他为难,就在他喂蚊子时,天边忽然喀嚓一个大雷,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打闪,竟又来了一场大阵雨。
他顶畏惧这种电闪雷鸣的天气,总觉得好像天要裂开了似的,特别可怕。然而这时也说不得许多了,只弯下腰用双手捂了耳朵,响一个炸雷,他便战抖一下,眼睛也紧闭着,不敢看那五颜六色的霹雳闪电。一个做先遣军的大雨点子砸到了他的脖子里,接着后续军队接二连三,一场大雨瞬间就哗哗哗的下了起来。
夏天天热,他身上只穿了件短袖衬衫,下面也是薄薄的裤子。坐在这样的大雨里,立刻便被浇了个透,紧接着那寒意就侵上来,直透进骨头里去。他本来就是抱着头的,这样一冻,更是恨不能缩成一团。
这时天边处又轰隆隆的响了起来,好像开锅了一般,接着一道闪电横劈了天空,随之便是连续不断的一串震人心魄的雷鸣。他再也忍不住,呜咽着哭了一声,却不像往常那样喊“哥哥救命”了。
然而,他痴人多福,总还是有人愿意来救他的。
一把伞擎到了他的头上,接着是皮鞋尖踢了踢他的小腿:“阿初,你坐在这里等着被雷劈死吗?”
顾理初颤抖着抬起头,沿着满是泥水的皮鞋,半湿的裤角、薄呢短大衣的下摆一路向上望去,最后看到了沈静那张苍白的脸。
闪电的光芒不断的明起灭下,沈静一手举着把黑伞,一手捂了嘴轻轻咳了一声,笑得非常得意。
“阿初!”他向他伸去一只手:“我们回家。”
顾理初全身赤裸的坐在浴缸里,泡热水澡驱寒。
他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大大小小通红的,痒的要命。所以他要一只手去抓痒,一只手去抹眼泪。沈静脱了他那身早春时节的装扮,换了睡衣坐在浴缸边沿上,扭头问他:“怎么回事?说说吧!”
顾理初抽抽搭搭的,用力的在屁股上抓了一把:“陆先生不喜欢我了。”
说到这里,一行眼泪又划过他的面颊。
沈静低头卷了裤腿,然后转身把脚踩进了水中,以便可以和顾理初面对面:“玩腻了?”
顾理初听他这样讲,便低了头不再回答。抬手又要往脸上挠。沈静连忙一手挡了:“这回可真是不要脸了?你就靠着这张脸讨人喜欢呢!否则傻头傻脑的,谁愿意理会你呢!”
顾理初用力吸了下鼻子:“我痒。”
沈静故意握了他的手腕:“忍着。”
顾理初偏着头,试图用肩膀去蹭面颊。沈静本来见他光溜溜的扭来扭去,又是可爱又是可笑,忍不住就合衣跪到水里,也不管湿了衣服,一把将顾理初搂了,然后便凑过去在他那脸上咬了一口。
顾理初顿时便僵硬了姿势,喃喃道:“沈先生,现在不做好不好?我好难受。”
沈静听他这样哀求,不禁笑了:“你倒是想的多。放心,这几天我都不碰你。纵是你肯,我还没有那把力气呢!”说完,他把顾理初抱紧了,满脸的亲着舔着,兴致勃勃的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当二人嘴唇相触时,顾理初条件反射般的张开嘴,让沈静把舌头伸进来。他在色欲一道,仿佛天生的少根筋,仿佛那幼年的孩童,不晓得什么叫做情动。其所带来的好处,便是害羞的有限,习惯了这些狎昵动作后也就无所谓;坏处则是过于冷淡,沈静在他身上,总好像是在自娱自乐。
沈静先还嫌他这一点,觉得无趣。现在因为身体愈发坏了,反倒庆幸他的懵懂,心道若他真的食髓知味了,又生的这么一副好模样,还不将自己榨干了!
闹了半天,沈静也累了,又见他还在不停的浑身乱挠,下手没轻没重的。细瓷似的皮肤上横一道竖一道全是红痕,便跳出浴缸,找些风油精给他涂了,嘴里还在打趣:“这回真漂亮了,像只花斑马似的!”
顾理初随他亲吻玩笑,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