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备好了,管保让你既不必挨苦,也不必受穷。”
嬿好清脆地一笑:“我早就知道姑娘亏待不了我,到时既不必给人做妾,也不必受穷,好一桩划算的买卖。”
我笑着去逮她,她纤瘦的身子灵巧地往旁边一躲,正堪堪跳脱了出去,向站在身后长久未语的莫九鸢拂了拂身,说道:“奴婢去给莫大人上茶。”
莫九鸢见她走远了,才高举云袖向我行了揖礼:“恭喜太子妃了,大公子和靡初郡主的这门婚事,当真是门好婚事。”
我听他话里有话,不免收敛了笑意,向他投去质询的目光。
莫九鸢将绘着青松翠柏的袍袖收拢了起来,斟酌着说:“老英王在皇族中德高望重,连陛下都要让他三分,大公子若真成了郡马,那将来与姜弥的争斗中岂不是又多了一道护身符。”
真是奇怪,我才知道靡初和意清的这门婚事的时候,便觉得天地姻缘际会,这大概是门好婚事。可一圈转下来,人人都说好,我反倒在心里嘀咕开了,这到底是姻缘还是打着联姻旗号的结盟。
若真是将这看成了一桩交易,那岂不是白白搭上了意清和靡初的终身幸福。现如今我们虽外有强敌环伺,但也用不着去牺牲他们两个的幸福来寻求这荒谬的结盟。
第42章 静襄
莫九鸢见我神情有异,没再往下说,这时嬿好正将茶盘端了进来,一整套的雪青瓷茶具配着装了辋川小様的黑瓷碟子,正稳稳当当地布于临窗的红木矮几上。我将莫九鸢让于矮几前的绣榻上坐,拿起茶瓯抿了一口茶,有些忧心:“也不知意清和靡初对这门婚事是何态度,他们可愿意?”
坐在我对面的莫九鸢愣了愣,有些恍然大悟地笑了:“太子妃放宽心吧,纵然您的父母有心和英王结盟,但人家英王可就这么一个孤苗似得宝贝孙女,当真是娇宠得很。且英王远离朝堂数十年,又年至老迈,早就没有了权欲之心,人家可犯不上为了结党而把自己亲孙女搭上。”
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要论尊荣富贵,英王虽没有寻巅问鼎,但多年游离化外,倒也逍遥自在,任谁看都觉得这老寿星淡泊物外,安然度日,很是自满意得。
如此富贵闲人,倒真没有去搅朝政这摊浑水的必要。
莫九鸢捏了一块糕点,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味的事,垂眸低笑,但从我这里看过去,却觉得他垂敛的眉眼隐约透着一股莫名的失落。
“听闻,靡初郡主在随英王回京途中偶遇沈少卿,对其一见倾心,但当时不知少卿身份。骊山夜宴少卿与霍顿王子比武,出尽了风头,靡初郡主才将他认了出来。”
我陡然想起那日夜宴散时,英王拦住了我的父母似是要跟他们商量什么要紧的事,而靡初独自一人徘徊于殿外,与我说话时也是一副羞赧的小女儿模样。顿时恍悟,原来这桩美事自那时已开始了。
可笑我还瞎操心,生怕两厢不情愿,最后成了一对怨偶。
与莫九鸢寒暄了一会儿,他便起身告辞。而我想着萧衍的嘱托,趁着天色还早想去昭阳殿给皇后请安。往日我去昭阳殿必是盛装打扮,生怕哪里不周全了惹皇后不快。但现今考虑皇帝重病,过分招摇也不合适,就还穿着一身家常的襦裙披了素色外裳。
没成想,这一去着实尴尬得很,因皇后身边不光有芳蔼相伴,姜紫苏亦侍奉在侧。
昭阳殿里的铜兽香炉呼出袅袅青雾,将殿里熏染得香气怡人。十余名宫女亭亭而立,手里拿着丝锦罗缎,金玉钗环,芳蔼的头上插了五六种与衣饰不相配的簪子,我进来之前她们应是在试戴。
我来了之后,两人明显拘谨了许多,但见殿内气氛冷滞了下来,芳蔼打破尴尬似得笑了笑,将我拉到跟前,拿了一根赤金簪子对我道:“嫂嫂,你看看,这簪子配不配我。”
那根簪子成色不错,但雕工平常,并无异处,就是一般寻常样式。我偷偷看了看皇后的脸色,一时没说话。但芳蔼捏在手里,按下簪尾,簪头雕琢的花骨朵倏然绽开,朵朵花瓣旖旎,让人有些猝不及防的惊喜。
“这是紫苏姐姐送我得,一开始我也叫她唬住了”,芳蔼嗔怪似得看看紫苏,摇了摇头:“如此简朴既精致,芳华内敛,倒真是紫苏姐姐一贯的风格。”
我这才可以堂而皇之地将紫苏打量一番,她的装束不及骊山时鲜妍,玉色丝裙,头戴一朵白兰花,看上去素雅而清淡。她笑靥清皎,亲昵地揽过芳蔼,“公主才是金枝玉叶,玉质天成。”
皇后慈爱地看着她们,将手中妆箧放下,扶了扶发髻,笑说:“本宫要去更衣,你们且先在这里看着,待会儿织造坊还会再送一批织锦过来……”我们三人敛衽恭送。芳蔼将头上纷乱的钗环拨下来,对紫苏和我说:“织造坊送来了嫁衣,我穿给你们看……”她在宫女的拥簇下笑吟吟地去偏殿。
她们这一走,殿里骤然安静了下来。桌上散落了一些物件,紫苏低下头安静将它们收拢进妆箧里,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安静地站在她身边。
侍女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