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瑜心中暗暗感叹,她见过的寻人画像很多,却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单是画纸便属上乘,而此画像更是不同于素笔青墨的勾勒,每一处都注入了精细的笔触,饱满的色彩,更为传神的是此画将李思晗描绘得栩栩如生。雾鬓风鬟,面似芙蓉,眉如柳,素齿朱唇,腮边拂面的几缕发丝凭添几分诱人风情,含喜含嗔的眼眸,几分可爱,几分俏皮,更显灵动。皇甫瑾瑜看着画像,恍惚间仿佛见到了十一二年前,在李思晗最最美好的年华里,那个无忧无虑、聪明灵动的少女。她不由自主地接过了方定一手中的画像,微风吹来,方手上画像徐徐摇曳,画中女子也随之摆动,少女的聪慧灵动更是呼之欲出,皇甫瑾瑜看得愣神了,情不自禁地赞道:“像,真像!”
“这位是?”方定一问道,知李思晗身份后,他已不执著于摘下皇甫瑾瑜的面具了,只是他有几分好奇。
李思晗见皇甫瑾瑜被方定一突然一问,刚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便介绍道“这位是的师兄王隐,也是大夫。”。
“哦,原来是王大夫,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王大夫海涵。”方定一抱拳道歉。
“将军言重了。”皇甫瑾瑜拱手回道。
“这画确实画得挺像的。”本尊李思晗说着,随即收起了皇甫瑾瑜手中的画卷,卷好,捏在手上。岁月无情,如今的自己已不复当年风华,看着画像中的自己不免有些伤感,却还是客气地点评道,“你们的画师画功了得啊。”
“哈哈哈。”方定一闻言笑了,见着李思晗和皇甫瑾瑜一头雾水,忙解释道,“这可不是画师画的,是圣上御笔所画。”
“哦。”李思晗回道,随即放下车帘,坐回车中,突然的态度冷淡让方定一为之一怔,也让皇甫瑾瑜怔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缓解着尴尬的场面。
就在皇甫瑾瑜与方定一面面相觑时,李思晗的声音自车内传来,“师兄上车吧,我们还得赶着进宫为太后医治呢。”
“对对对!为太后医治要紧。”方定一说道,唤来早已安排好的马夫为李思晗驾车,“王大夫请,接下来由末将护送二位进宫。”
“有劳了。”皇甫瑾瑜拱手道谢,钻进了车厢,方定一也转身跳上了下属牵过来的马,“李小姐,王大夫,启程了。”方定一在车侧说道。
“驾!”马夫长鞭一挥,马儿迈开蹄儿,拉着滚滚的车轮,平稳地朝皇宫行进。
车厢内,李思晗缩在一角,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紧揪得指节泛白的双手,一言不发,精致的画像被她随意卷起丢在一旁。她在担心、在害怕,担心如今已贵为帝王的皇甫瑾珩会将她强行留在宫中,更害怕今日一入这皇城便要与皇甫瑾瑜两地分隔。
“思晗。”皇甫瑾瑜在旁轻声唤道,一向不善丹青的五弟竟将思晗画得如今传神精致,这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她自然也懂得李思晗此刻的忧思。
“何事?”李思晗头也不回地问道。
听着李思晗略带愠气的回应,皇甫瑾瑜知道,定是方才自己没顾及思晗的感受,伤了她的心,然而现在需要的不是道歉,她朝李思晗挪了身子,与她并肩坐着,伸手将李思晗的手握住,平静坚定地吐出她的承诺,“思晗,我不会让任何人强迫你。”
听及此,李思晗抬起了头,诧异的眼神盯着皇甫瑾瑜,“即便那个人是你五弟?”
“是,即便他是我五弟,即便他现在已是帝王,也不可以,任何人都不可以,我也不行。”皇甫瑾瑜坚定地说着。如今她不会再劝说李思晗去接受皇甫瑾珩了,不单是因为她的愧疚,更重要的是她已明白,她既然无法勉强自己爱上李思晗,又凭什么勉强李思晗去爱上皇甫瑾珩。
李思晗感受着皇甫瑾瑜掌心传来的温度,感受着她眼底的坚定与真情,睫毛轻颤,剪剪双眸泛起了水雾,“谢谢。”她说道,缓缓地低下了头。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皇甫瑾瑜回道,是她拉李思晗步入这是非之地,她便要保证李思晗全身而退。
“应该……”李思晗轻声呢喃着,琢磨着“应该”二字的含义,在皇甫瑾瑜全心全意地陪着她的十年里,她却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皇甫瑾瑜对她的心意很坚决,可她心里就是少了份踏实与安定。
这是皇甫瑾珩登上皇位后的第一个春节,礼部大肆操办,将这节日办得格外隆重气派,宫中处处流光溢彩,然而皇甫瑾珩却无兴致感受着节日的喜庆,因为他的母后还卧病在床,若非是想借此盛大节日彰显他新皇的龙威以定天下臣民之心,他还真不想过这个节。事实上,自皇甫瑾珩的大哥皇甫瑾琰战死后,他便不再喜欢过春节了。
“母后,今年的过年比往年热闹多了,您不起来看看?”皇甫瑾珩坐在隆懿太后的床头,望着床上昏迷的母亲问道,自那日相国寺烧香后,太后便病倒了,虽然经太医医治,偶有醒来,但大多时候是昏迷不醒的,这个大年,太后便是在昏迷中度过了。
“母后,快醒来,儿子刚当上皇帝,还有很多不懂的,还需要请教您呢。母后!”
“母后,求求你醒来,儿子现在很孤单,不能再失去亲人了。”皇甫瑾珩抓着太后的手,抵着自己的额头摩挲着,才发现曾经那双饱满有力的手,如今已变得枯瘦,手上青紫的血管、如同千沟万壑般突起的筋络,将皇甫瑾珩的心紧紧的缠住、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