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对继女有时候关怀备至,有时候有冷眼相看,旁人都猜不透。
偏偏年纪小好几轮的孔一棠在这方面也旗鼓相当,不跟蒋家人告状,反而阴了他一把,关了那么多年他不是没恨过徐宛诗不把他保出来,到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最开始那种他单方面为了报恩的满腔尽。
结果孔一棠问他要什么。
他也不知道。
他活着本来就是徐宛诗给他续上的命,不然早被对方之前的男人淹死了。
现在人家说不用他报恩了随便他了,他也无事可做。天性的偏激没办法消除,倒不如找点乐子。
不对头就是不对头,还问什么想要的。
连这种疯女人都有弱点了,一瞬间他竟然觉得有点可悲。
又觉得这些年犯过事吃过牢饭打打杀杀跟别人比精彩过头,沉下心来,想起的还是十几岁跟姑娘谈恋爱的时候。
「你要是敢对应昭做什么,你不死,也得残,要么你就消失。」
孔一棠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聂齐一点也没当回事,「我死我残废我都无所谓了,孔一棠我告诉你,你命比我好,走到哪都有人帮你,要什么也有什么,但是你别得意,你家那个女人,惦记她的可比我狠多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笑了出来。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见不到你好。要不是我现在想通了,你以为你放在外面的那俩保镖真的保得住你么?」
「我直接把你杀了,你可能会在咽气前和选择让我重伤。这都不是什么好事,我现在就想活着。」
孔一棠懒得听他的鬼话,「乔含音在哪里?你用孔和光的钱放她出来还有理了?」
「我用他的钱怎么了,他小时候可都是我带大的,」聂齐开了瓶酒,直接对着瓶喝,「你说那个明星的话,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把她弄出来,就是想给你找不痛快。」
「至于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就见了一次,这次这个也是她的主意。」他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真有意思,妹妹要让养他长大的姐姐去死。孔一棠,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人家好好的,你非得掺一脚,现在好了,招惹个神经病。」
「女人都是疯子。」
孔一棠看着囫囵喝酒的男人,最后拧着眉,转身走了,出去的时候给蒋航打了个电话。
外头天气很好,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倒是不热了。
她让司机开车去了一个墓园,坐了一会儿,想回去的时候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来自应昭的未接电话,想了想,还是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棠总:你们原来都不叫老婆的噶
第86章
孔一棠让自己的司机先开车回去了,她站在碑前,看着刚才来的时候放上来的那束花。
一束白玫瑰。
其实她妈更喜欢红玫瑰,但她觉得对方根本不适合。
红玫瑰太刺眼,白玫瑰的刺眼稍微温和一点。
时间过得太久,不看照片,她都快忘了她妈长什么样子了。
不过照片也不是蒋韵最后的模样,而是她还没结婚,生孔一棠之前的照片。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一头柔顺的黑发,眉眼弯弯,一眼看过去很舒服。耐看的相貌,一点侵略性都没有。
应昭来的时候站在墓园往上走的道上一眼就看到了孔一棠。
对方说出地址的时候应昭有点惊讶。
她没想到孔一棠要自己来这种地方,惊讶过后又想清楚了。
这个墓园挺远的,不是最有名的那个,到的时候都快两三点了。
她骤然想起她跟孔一棠刚在一起的那年,自己去对方家里,没人。没想到等到的是孔一棠湿漉漉回来的样子。那时候她们彼此都保留一线,很久之后才完全袒露。
应昭是知道每年的那个日子是孔一棠去看她妈妈的日子。
之后的那个日子孔一棠还是一个人去,要么就是应昭在拍戏,打电话的时候会提起。
但应昭始终没去过问。
即便是亲密的关系,每个人心里还是得有一个自己的房间,保留一些独一无二的东西。
分享固然是加固关系的诱因,但至少还是得留一线自我对话的东西。
她和孔一棠的感情已经到了一个可以望到以后的定点,很多东西不用宣之于口,全凭漂浮于相处之间的那点心有灵犀。
应昭对感情也不是游刃有余,这么多年下来,她始终保持自省的状态。
乔含音是她人生本来就略微沉闷的基调里一声挂于弦上的音符,但她猜不透。回忆起来,对方变成那个样子和她当初不自量力地想接手脱不开关系,但因果缠绕,怎么也没办法道出个是非曲直来。
而孔一棠是她想坚定走下去的那一个人。
人生何其短暂,又何其漫长,为了让这段感情不逐渐枯燥,也得用这样细微的包容去润泽,退让、计较、考虑、醋意……都是感情里必须存在的因素。
爱是纯粹的,但如何让这份爱长久不衰,确实要费尽心机的。
墓园的道旁是松柏,而松柏的一边延伸过去的都是方形的墓碑。
密集的墓碑,目前的小路却没什么人。
孔一棠很好认,快入秋的季节穿着一件立领的白衬衫,下摆扎进灰色的西装裤里,臂弯里挂着一件薄的开衫。
她站在那里,一只手撑着拐棍,周围就好像形成了一个怪圈,天那么蓝,阳光也不错,偏偏就是她,挂满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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