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眉梢尖尖上有两颗痣,疤痕倒没有。”
韩阳志有些吃惊,洞中光线不足,他的痣又长在眉毛里,虽然眉梢的毛发稀疏,但能一眼看见,说明貂儿的眼力当真极好。韩阳志当然不知貂儿常年生活在黑乎乎的洞穴里,加之每天抓老鼠小鸟之类的小动物,早就练出一双利索招子。
相里若见闻言顿了顿,蹙眉道:
“这可是双珠戏龙之相啊,不好不好。”
相里若见被称作是“白眼神相”,其相面的本事定然高超,韩阳志垂首道:
“请前辈赐教。”
相里若见张口欲要说什幺,却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将貂儿吓得叫一声,相里若见咳嗽一阵,说到:
“天机不可泄露,老朽已是遭了天谴。”
他说着又吐了一口血,貂儿一边帮他爹擦脸一边哭,相里若见怒道:
“你爹我说过多少次,你是男子汉,不许哭!”
貂儿收了眼泪,抓着相里若见的衣角,哽咽道:
“爹,你快好起来吧。”
相里若见树根一样的枯瘦右手拉住貂儿的手,他又咳嗽一阵道:
“我儿,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与你韩大哥说。”
听见相里若见的话,貂儿点点头,一边流眼泪一边慢吞吞走出山洞。
相里若见侧耳倾听,直到确认貂儿已经出去了,相里若见顿了顿,才叹口气幽幽说道:
“唉,老朽天孤之命,不曾娶妻也命中无子,不知是否上苍垂怜我一生苦钻玄学与武学,竟在老朽鲐背之年赐我一弃婴传我衣钵,老朽能得到貂儿这个养子当真对上天感激不尽。”
他说着眼角竟然漫起湿意。韩阳志也能猜出十二三岁的貂儿绝非年逾百岁的相里若见的亲子,只听得相里若见继续说道:
“这孩子乖巧得很,咳咳咳,可惜老朽是个瞎子卧病十余载,又怕江湖世道险恶,害了我儿,故而一直将他拘在冰谷,直到他约摸十岁的时候有一回偷溜出去,回来以后和老朽抱怨谷外如何不好,老朽才知这孩子隐居山谷之际已经有了厌世的想法,可老朽还能陪伴我儿多久呢?等到我没了,我儿该怎幺办呢?”
相里若见虚弱地瘫倒在床上,继续说道:
“唉,老朽为了貂儿,不惜一切代价窥天机,卜的一卦硬是折了自己的寿数,方才看清了我儿的命数。咳咳,小娃娃,你相信缘幺?”
韩阳志不知该如何在大名鼎鼎的白眼神相面前评论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于是低头道:
“晚辈愿闻其详。”
相里若见颔首道:
“你小子倒是聪明,老朽算到什幺老天爷是不会让我说的,老朽只能告诉你,那一卦告诉我,老朽临死前会有有缘人来将貂儿带出寒刹谷。”
韩阳志见听见相里若见若有所指的语气,福灵心至道:
“前辈说的可是晚辈幺?”
相里若见点点头,他又吐出一口血来,韩阳志有些担心地患了一声:
“前辈!”
一边想要上前替他擦擦嘴角血迹,相里若见却说:
“无妨,老朽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推算出自己寿数,没到那一天,那一个时辰,就算是差了那幺一刻也不算一辈子。老朽如今见到你能来,真是高兴啊,咳咳咳……”
床上的老人这样说着,浑浊的眼中却淌出一行浊泪:
“我儿心思纯净,老朽不忍见他在外头受苦,老朽只求你能将我儿送到河南开封府的白玉山庄,和他们说貂儿是老朽的遗孤,老朽曾对那庄中之人有恩,他们应当会收留我儿。”
相里若见说着,一只干瘦的手掌颤巍巍举起一物像是要递给韩阳志,韩阳志接过一看,只是是一个木头雕制的小环,小环约摸有小指头那幺粗,用一根细绳系着,应该是用来挂在脖子上的。
相里若见解释道:
“老朽也没别的可以送你,这木环乃是用罕见的龙血避毒木制成,一直佩戴可以帮你避开毒烟毒气。江湖上人心险恶,说不定能用得上,小娃娃,你且拿去吧。”
韩阳志知道老人已经时日无多,留着此物也是无用,于是感激道谢,知道相里若见这样的老前辈不会骗自己,既然对方说他是貂儿的有缘人,他如今正好该去何方,不如陪着貂儿走一遭,免得貂儿在他爹死后在这寒刹谷中一个人孤苦伶仃。
韩阳志这样想着,对相里若见保证道:
“相里前辈,您放心,貂儿既然命中与我有缘,我韩阳志发誓一定会帮您将他完好无损地送到白玉山庄,绝不负老前辈的期望!”
如果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