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就此放弃的银戎后来跑到坎里曾经带他去过的纺织坊,那里有着可以解决他的问题的东西,那便是染布的颜料。
费了一番功夫比手划脚说明了自己的来历,他跟那群和善热情的纺织女士们要了一些颜料,回去之后就利用小草叶沾了颜料将那些动物雕与人形雕皆一一涂上色。
到了第七天,银戎又突发奇想起来,他忽然很想雕刻一尊坎里的木雕,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就马上付诸于行动。
刚开始时,他是怎幺雕怎幺不像,一直到中午坎里忽然绕回来看他时,他才赫然由坎里那总是挂着微微笑意的面容上,得知该从何下手诠释其人的好灵感。
所以自下午之后,在他投下了专注力为某人而认真刻划出来的木雕,加上用心的上色,于是一个可以轻易看出坎里形象的木雕,终于赶在坎里回来之前出炉了。
不是银戎在吹嘘,他真觉得自己把坎里做得帅极了,一想到这儿,他便觉得有点不太甘心,也许他该做出一个更帅的自己,好犒赏一下这几天以来自己的辛苦呢?
于是在第八天的时候,他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就只专攻自己样貌的木雕,而皇天毕竟不负苦心人,在接近傍晚的时候,他完成了一个神似自己的彩色木雕。
将自己和坎里的木雕人偶摆在夕照斜映而入的窗口前,活像是在有着美丽布景的舞台上昂然对峙的两尊戏偶,那般盛气凛然的景致在恍然之间令银戎不可思议地感动了起来。
一边佩服着自己不怎幺逊色的手艺,银戎一边放鬆自己这几天以来过度紧绷专注的肌力与眼力,所以当他躺在床上自我陶醉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之际,浓浓的倦意也即刻不动声色地浸蚀上身。
在半梦半醒、忽实忽虚的恍惚中,那一句句幽远缥缈的「贺取露意、贺取露意」,彷彿要让人深植脑海似地、又开始在自己的耳畔间不停地悠游迴荡、浸透穿扬……
「戎……戎……」
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晃着自己的肩膀,银戎从舒服的睡眠中乍醒,他看到坎里坐在自己的床沿,为自己遮去了那一片刺眼的日光。
「怎幺了……坎里?」显然的,他还没有从舒服的睡眠中恢复神志。
「戎,我都看到了,你的那些雕刻……」
坎里的样子好像是开心得急于说些什幺,却又激动得难以表明些什幺,银戎不甚理解现下的状况,于是从床上爬起:「我的雕刻——」
没等银戎说完,坎里便兴奋地抱住他,「戎,我看到了、你为我们雕的那些雕刻,它们好美,我好开心、好喜欢……」
听了坎里的诉说,银戎这才从混沌中真正甦醒过来,「那没什幺啦!不过是木雕而已,没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啦……」他试图推开坎里的臂膀,不过却徒劳无功。
「不、那不只是木雕而已,」坎里鬆开他的身体,和他面对面地凝视:「那是代表你我坚定不移的信念,永不分开的象徵!」
这下银戎又听不懂他在说什幺了:「什幺永不分开的象徵?坎里,那不是你叫我刻出来,说要送给大家的木雕吗?」
「动物的木雕是要送给大家的没错,但是这个——」坎里走到窗口边,去将那两个摆在窗栏上的木雕人偶给取了下来,心喜不已地说道:「这两个是你跟我是吧!这个不能送人,这个我们要留下来、当作爱的见证!」
「爱的见证?」银戎愈听是愈糊涂,虽说这对人偶他本来就打算要留给坎里作纪念,可是那也跟无关什幺爱的见证吧!
「这我以后会慢慢跟你说清楚的,现在事出紧迫,明天就是成年礼了,我今天必须再去现场一趟,还要把这些木雕带到那里去,可能会晚一些回来,在这之前,戎你就先在家里好好地休息,但是在傍晚之前你必须再去溪边净身一下,洗完就赶快回来,别在外面逗留,我也会尽快赶回来的……」
坎里匆匆忙忙地交代了一堆,看样子今天还有得他忙的,银戎纵使有再多的疑问,也不好再去妨碍他。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问,应该也不急于一时吧!
按照惯例打点好了银戎的三餐,坎里背着他做好的那些木雕,骑着弗里夫便朝着森林深处渐渐隐身消失。
成年礼对于荷阜尔族的男孩们来说,真的是一件极为神圣、隆重的大事呢!瞧坎里这样没日没夜地奔波游走,还要照顾一个突然蹦出来的伤患——银戎希望自己不仅不要再增加他的负担,甚至还可以为他做点什幺……什幺事都好,就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
因此银戎也有自己的计画。
在早上用完餐之后,他便开始审视着这间他住了将近快三个月的坎里的房子。坎里的木工技术与设计巧思真的不是盖的,这房里的一切皆是那幺的坚固与舒适,透过一些偶尔心血来潮欣然雕琢的木製摆饰,即使是简洁的装潢,也有另一番耐人寻味的优雅情趣。
不过这几天,因为坎里的无暇顾及,这房内的景观显得有点凌乱而且不洁,于是银戎就利用了早上的时间,将这几天以来所製造的木屑与垃圾给清理掉、将里头的家具跟物品给擦式乾净。下午,他到屋外的草丛里採了一些野花和点缀用的绿叶,插在几个装了水的木製容器中,然后将它们摆在屋中适宜的柜子或桌上,左看右看觉得满意了之后,才带着一身汗溼的身体,慢慢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