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人无法想像的,是他们这里完全不用电钻、电锯之类的机器,靠的是传承的技术与累积的经验徒手操刀;利用最天然的素材和最原始的方式,去造就一栋栋坚固舒适的房子。
坎里从他的工具袋里,拿出一把把可割可砍的长斧短锯、鉋削工具、以及一些自製的皮尺和丈量器,引以为豪地秀给银戎看:
「当伐木工人将我们所需的木头运送到目的地时,我们就会按照屋主的指示,和伙伴们共同拟出一份设计图,在大家讨论没有问题之后便开始分路进行。通常我们会以自己专攻的部分先行製作,像我就是负责将原木切割成我们所需要的形状,包括外观的大小、木质的硬度、衔接的切面、板块的密合、重量的承载以及安全测试。等大家各自的工作都做好,我们就会开始去进行必须共同出力的堆建。一间三个人居住的房子,从规划到造建完成,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像你现在所看到的这间四人房,已经完成一半以上了,大约再过一个月,那个新的屋主,就可以搬进来住了。」
当下银戎认为坎里所说的造建方法,应该是天方夜谭,直到去他们的工作区探视,这才发现,这里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连这里的人,都是那幺不可思议的绝妙。
「除了盖房子,我偶尔还会製作一些家具或是雕些小木品,送给们他当家饰。每次完成一栋新房子、看到那些新屋主开怀的样子,我和伙伴们也都会为此开心不已,直到下一个新任务的来临为止。」
坎里很兴奋地说。看样子,他真的很沉浸在工作的乐趣里呢!银戎还是头一遭看到,有人把这幺劳心费力的工作,做得这幺的开心快乐。
他观赏着那些放置整齐、渐现雏形的半成品,还有坎里所谓的小木品,例如木板刻画、花雕木椅、小木杯、小木鸭玩具等等,雕工之精细,令人不禁怀疑此人根本就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家、抑或一个训练有素的木工匠?
而那双亦将他自己的维生工具雕琢得既细腻又别緻的巧手,前不久才刚抚摸过自己的手而已,一想到这里,银戎不禁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就连脸颊,好像也因此而发烫了起来……
「戎?」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异状,坎里紧张地挨靠过来,一张大而温暖的手掌也跟着一块贴了上来。「你不舒服是吧!看,叫你不要跟来,你就偏要跟来,外头太热了,还是进到屋内比较凉快……」
银戎原本想躲开,但是坎里的动1 □2◢3△★♀作比他的反应快了一步,一下子就被按住了额头,甚至另一只手也毫不避讳地扶住他的后颈,混乱之际原本想说要推开,只是坎里那比自己发烫的额头稍凉的手温让他感觉好舒服,昏沉之余也就放弃了挣扎。
坎里埋怨般的责备,像是催眠的呢喃,让他不仅没有任何的反抗,反而还很温驯地任由对方以他们所谓传统的方式,又搂又抱地降低他的体温。
「这样子舒服吗,戎?」坎里开始用他略为冰凉的额头,贴上银戎的额头。
「嗯……」坎里的温度真的好舒服……银戎愉悦地这幺感觉。
而像要加深那种舒服感似的,坎里改为用鼻头厮磨他的脸颊,不过就在那幺一瞬间,他的余光猛然扫到不远处的地方有两个工人,正望着他们的行止私下窃笑着,他这才恍然惊醒现下的自己跟坎里、竟然站在大太阳底下作出这种羞耻不已的行为,当下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毅然推开了坎里。
「啊——」完全没有预警会被推开的坎里,因为尚未从迤逦的气氛中回神,就这幺被银戎轻易地推倒在地。
「坎里!」
银戎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把坎里给推倒了,情急之下蹲下自己尚未复元的双腿,连带扯到原本的旧伤,他忍不住痛苦地叫了出来,「啊——」
结果跌倒的人没事,想要拉人一把的人却扭伤了,银戎顿时觉得好丢脸。
那两个前来察看状况的工人,穿着跟坎里同样蓝白相间却款式不一的衣服,对着坎里叽哩呱啦地讲了一堆,尽是一些银戎所听不懂的荷阜尔族语,不知是在告诫自己跟坎里方才的不雅之举,还是在责斥将坎里粗鲁推开的自己?
大概是发现到银戎的担忧,坎里一边回应着工人,一边潇洒地站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蹲得有点艰涩的银戎温柔地扶起,倚靠在他的身上。
「你没事吧,戎?走,我带你进屋里!」
他极富耐性地牵着银戎一步一步走向休息的小屋,身后跟上来的两名工人倒也没有什幺异样的表情,银戎很怕他们误会刚才的情形,于是小小地提问了一下:
「坎里,刚才……他们说了什幺?我并不是故意要推开你的,只是……你知道,我们刚才的举止,应该会令他们感觉到奇怪的……」
坎里露出了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好像自己的将他推倒、和那些工人的前来慰问,都没有什幺好值得担心的。「戎、我没事,你不用操心。他们也是因为关心你才跑来询问你的状况,没有哪里觉得奇怪的……倒是你,脚又不舒服了吧?」
「没什幺、休息一下就好了……」
银戎看着坎里,还有两位忙着为自己在木椅上铺软草蓆的工人,霎时突然觉得好羞愧。
他们是那幺单纯地为身为外人的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