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除了鲲鹏榜榜眼,那张在除夕夜就惨遭大将军毒手,偏偏吴师爷还醉得不记得这件事,于是顺理成章被略过外,其他鲲鹏还真找到了主人。
关山尽沉着脸冷笑地瞟了染翠一眼:「都说鲲鹏誌情牵千里,必得良人,看来传言都是做不得真的。」
「谁让有些人不好好找良人,揣着绣花枕头到处睡呢。」染翠刻意地大大叹气,看向脸色微红,心情颇佳的吴幸子,意有所指道:「我看吴师爷就不是个喜欢绣花枕头的,枕头嘛,还是要朴素耐用的才好。」
「这是这是。」吴师爷家里的枕头都是自己亲手做的,每年秋天换批新的稻壳什幺,软硬适中又不怕髒,闻起来还香。
看吴幸子轻易就被套进去,关山尽心里不悦,却又无奈。匆匆写好了信,交代染翠寄往马面城的分社,起身捞了人就走。
那动作快的染翠都来不及道别,他捂着胸口抄起墨水未乾的笔,扔进火盆烧了。
虽说这支笔是老闆送的,乌骨木狼毫笔,名家製作,笔身流畅,用得越久便会养得越好,这笔他养了七年,笔桿光滑细腻几乎能反射人影,握起来重量适度,是他的爱用品之一。
不过既然关山尽用过了,染翠脾气上来也不屑再用。
「可惜了一支好笔......」他盯着火盆,又揉了揉胸口,都分不清是气愤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直到笔身完全被火焰吞没,火舌猛得窜高,染翠用力捏起拳头,把伙计叫来:「你即刻反京,替我传话给老闆。」
「是。」伙计有些弄不明白,如果有事要报告,派人跑还不如寄信,他们鲲鹏社最不缺的就是信鸽了。
「告诉他,染翠大掌柜这幺说:我操你大爷!今天鲲鹏社有我就没有关山尽,有关山尽就没有我!你奶奶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折了两个会员在关山尽那厮手里,此等凉薄寡情之人,鲲鹏社要不起,你行你自己来!操你奶奶的,老子去马面城了,不送。」
染翠的声音清亮悦耳,如莺啼婉转,平日说话斟字酌句,即使对下属也温和有礼,伙计跟在染翠身边也有七年多了,别说粗口了,就连难听的字眼都没听过,毕竟染翠大掌柜口舌伶俐,骂人从不带髒字的。
儘管这一串粗口被他吟诗般唸出来,伙计仍愣了半天,才僵硬地掏掏耳朵,颤声问道:「大、大掌柜,阿恆适才没听清您要对老闆说啥......您没真的讲了什幺大爷跟奶奶吧?」
「我说了,你听的没错。记得,一字不许多一字不许少,完整给我带给老闆,明白了?」染翠自然也知道飞鸽传书快得多,但问题那不解气啊!他都能想像出老闆看到他满纸粗话后毫不在意地朗声大笑,对爱侣说你瞧,染翠这孩子长大了,都会骂奶奶了。
光用想像他就气得肝疼,要不是挂念吴幸子,他定要自己回京一趟骂人。
「把管事们都找来,送一封信去马面城分社,就说我明日起身过去,让他们準备好。」
这是要抛下鹅城分社转战马面城的意思了?阿恆抹了抹汗,自然不会蠢到问大掌柜这幺做的原因,肯定是为了膈应关大将军,顺便找时机在必要的时候捞出吴师爷吧!
唉,鲲鹏社也就大掌柜对会员最尽心尽力了,鲲鹏社能壮大到今天这个地步,还真都是染翠大掌柜的功劳。
「可大掌柜,马面城是龙潭虎穴,您就不怕关大将军使绊子吗?」阿恆不免担心,关山尽可是马面城的土皇帝,动动手指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捏死染翠大掌柜,即便老闆有能力救,也鞭长莫及啊!
厌烦地咋舌,染翠咕哝:「我还怕他不使绊子呢!」
以关山尽那唯我独尊的秉性,他现在可谓是眼中钉肉中刺,要真追过去了,不管出于什幺心思,关山尽都必定会敲打他一翻,就怕那关大将军满脑子都是即将大婚的鲁先生,而将吴幸子给晾在一旁不理不睬,那他可真得把人捞出来不可了。
说来说去怪老闆,尽给他添麻烦。
「我都话都了吗?」染翠喝口茶缓缓气,看着阿恆又交代一回:「切记,每个字都得原原本本地告诉老闆,他不会罚你的。」
老闆不会,但老闆的爱侣可能会啊!阿恆苦着脸,却也只能点头应下。手里突然被塞进一块玉珮,他直觉往染翠看去,就见大掌柜摆摆手:「那是他送我的礼物,你传话的时候就举着这块玉珮,绝对没人会动你的。传完话就到马面城找我,一刻也别耽搁。」
「阿恆明白。」总算鬆了口气,阿恆连忙将玉珮贴身收好,领命退下办事了。
话说这头染翠安排好鹅城的事务后,便赶往马面城去了。
而那头,关山尽拉着吴幸子离开鲲鹏社后,并没有直接回清城县,而是带老鹌鹑上了趟长歌楼用饭。
日夜宣淫了几日,早上只吃了一顿就闹了一场,依照吴幸子的食量,肯定又饿又累。事情总归是解决了,便不急着回去,不如好好犒赏两人。
自然,不是为了跟鲲鹏图那种死物争宠。
鲲鹏图的事情既然已经放到檯面上,吴幸子就大方了许多,眉开眼笑地多吃了两碗饭,还多上了两道菜、一道汤,直吃得肚腹溜圆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诚心诚意对关山尽道谢。
虽然他不愿意多加揣测关山尽行动的真意,但保住鲲鹏图,还能带去马面城,也足够了。
两人接着逛了逛市集,鹅城极为繁华,眼下已经在替灯节做準备,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