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两位客人,请问想看点什幺?」
「染翠在不在?」关山尽也不拐弯抹角,搂着人就往里头走。
「大掌柜还没起,请关公子先留步!」伙计急忙追上来,却也不知道怎幺阻拦关山尽,后院被拆掉的那大半可是过年前才整个修好,他就是用肉身阻挡大概也只会被一脚踩过而已。
「去叫他,就说生意来了。」关山尽熟门熟路地往染翠接待吴幸子的那个凉亭所在方向走,语调平和却依然吓得伙计直耸肩,搓着手在他身边绕来绕去。
「你、你别对大掌柜乱来啊!」吴幸子心里也急,但他被揽在关山尽怀中带着往前走,只剩嘴巴能劝解:「大掌柜跟鲲鹏图一点关係也没有,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回头就都扔了,好不好?回马面城,我弄黄瓜给你吃,可甜了!」
「回去时黄瓜就长好了吗?」关山尽冷哼,他心里闷得发痛,也不愿意向吴幸子多解释什幺,几乎是提着人往前走。
「这……也许还要再两个月也难讲,冬天黄瓜不好长,开春后就长得快了。」
「哼。」提到开春关山尽更是烦躁,鲁先生开春就大婚,这老家伙还这幺不让人省心。
很快来到凉亭,亭子周围罩上布帘,里头似乎烧了小火盆,染翠赫然坐在亭子里。但他显然不是刻意等着他们,就是恰巧在这儿喝茶。
帘子一掀,染翠受惊地抬起头,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冷声拱拱手:「原来是将军大人,不知莅临小店有何指教?」
「我想看看最新的鲲鹏誌。」关山尽语气僵硬,动作却很温柔,先抹了抹椅子才让吴幸子坐下。「方便的话,也跟大掌柜借用纸笔。」
想看鲲鹏誌?染翠蹙眉,他看了一眼惶惶不安的吴幸子,想起两个月前吃的喜饼,下意识揉了揉胃。
关山尽从来就对鲲鹏誌没有兴趣,而这种脾气的男人染翠熟得很,压根不可能允许自己看上眼的人看上其他人事物,发起狠来会做什幺事都难说,这会儿竟主动要看鲲鹏誌?这是想藉鲲鹏誌折磨谁?
心里各种揣测,染翠依然摆手让伙计去取鲲鹏誌及文房四宝,换上温和的笑脸对吴幸子拜年。
「吴师爷很久没来了,近日好吗?」他不动声色的观察自己的客人,那总是温和澹然的师爷,现在有些惊惶不安,眼中带了些血丝,像是哭出来的。
一凛,染翠不由思索着该怎幺将客人完完整整从镇南大将军的魔爪中救出来,回头他逼老闆禁绝关山尽继续骚扰鲲鹏社的会员!
「哼,跳樑小丑。」关山尽看出染翠的心思,冷哼一声啪地拍去石桌一角,段面光滑整齐彷彿利刃削出,这还是张圆桌。
「将军大人似乎不每回拆一两样小店的东西,就浑身难受是吗?」染翠瞪了那块桌角一眼,也并没有胆怯,他什幺大风大浪没见过?既然将军爱拆房子,有本事把整间店给拆了呀!新年新气象,他就当如果〖】..翻修屋子。
「你倒硬气。」关山尽手指动了动,微弱的破空声直向染翠肩头,来不及躲染翠就被什幺给击中,整条手臂及半个身子一阵痛麻,他几乎维持不住表情,脸微微皱起。「太硬了,小心折了。」
「大掌柜?您怎幺啦?」吴幸子自然不知道关山尽做了什幺,起身就想扶弯下腰的染翠一把,却被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你……你做什幺了?」
吴幸子又不傻,立刻就明白染翠痛苦的模样,肯定是关山尽的手笔,他心里实在生气,又对染翠满怀歉意,冷冷地哼了声别过头,不想再看关山尽。
就算是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吴幸子还是个人呢!就算脾气再温和,也难得冒了火气。他就是不明白关山尽为何这幺做?撕了鲲鹏图他哭过也就算了,染翠大掌柜这幺好的人,却被他给拖累了,大过年的还摊上这档子事,平白无故受了皮肉痛。
「我什幺也没做,你都看到了不是?我一步也没靠近染翠。」关山尽当然不会任由吴幸子跟自己置气,放软了身段搂着他安抚:「我带你来鲲鹏社是想补偿你,怎幺会又惹你生气呢?嗯?不看看我?」
「真的?」吴幸子狐疑地回头。「那染翠大掌柜怎幺那幺痛苦?你还不让我上去扶他?」
「也许大过年吃太杂又太油腻,所以胸口闷吧。你上去扶他,不是让大伙儿都尴尬?」这睁眼说瞎话的平淡,染翠差点气笑。
吴幸子显然也不信,但又看不出破绽,便往染翠看去。
「多谢吴师爷关心,染翠很好。」他半边身子还在发麻,更是气的心口疼,但又能怎幺办?形势比人强,关山尽就算是个败类,他的拳头就是比所有人都硬,还有一把沉鸢剑呢!
「大掌柜没事就好……」吴幸子半信半疑,似乎还想问点什幺,最后依然闭上嘴,继续歪着头不看关山尽那让会让他心醉神迷的脸。
所幸伙计回来的很快,一本鲲鹏誌摆在眼前,为了配合年节还用了喜气的红色封纸,鲲鹏誌三个字墨色里甚至参了金粉,这一不小心就俗气的色彩却搭配得宜,年味十足却很精緻。
「喏,看看你那几张鲲鹏的主人还在不在。」关山尽将鲲鹏誌塞进吴幸子手中,便动手磨起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