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就寝时,大概是先前打得火热把精力都飙光了,他们在上床之后,并无再有任何夹带欲念的举止,只是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此刻窗外微微洒进一片清幽的月光,将两人四目相对的神情,映出一脸满满的幸福。
朱悠奇早先一步阖上睏倦的双眼,在潜入睡眠之前他悄悄祈祷,但愿明天醒来,不会又是另一场噩梦在等待着他。
朦胧之间,一阵清脆的鸟叫声钻进耳朵,朱悠奇猛然惊醒,还以为自己正身处在深山丛林中,再仔细一听,原来不过是首融合了风声鸟语的空灵音乐。
看来是夏安丞所播放的清晨之歌吧!朱悠奇下意识地探看四周,一股莫名的恐慌紧跟着涌上心头,这时候房门忽然打开,脸上洋溢着雀跃笑容的夏安丞愉悦地走了进来。
只有一瞬间!只要一瞬间,就足以将朱悠奇那惶然不安的心给安抚下来。同时他亦感到不妥,这样转变如此之大的心境实在不太寻常,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心思定向与情绪的好坏与否,竟然会变得已不再是自己所能驾驭?
「怎幺样,悠奇?这音乐还不算吵吧,在不知不觉中叫醒你。」
夏安丞早已换上一身轻便的衬衫牛仔裤,那模样比穿着学生制服的他更为帅气也富有朝气。「我可不想你在我去买早餐的时候又偷偷落跑,所以我就慢慢地等你醒来,然后我们再一起去买早餐。」
一起去买早餐?这幺平凡又平常的一件事,为何在朱悠奇听起来,竟会有股说不出的感动?「嗯,我们一起去买早餐……」
等朱悠奇梳洗换装完毕后,夏安丞便迫不及待地领着他出门。他们直接在早餐店里吃起早餐,一面吃一面嫌东西味道怪异的夏安丞,突然这幺提议:
「悠奇,等一下我们去买些材料,明天我做早餐给你吃,好不好?」
「呃?」朱悠奇对他的话心存质疑,有些调侃地回应。「好哇,不过既然要做早餐,那不如连午餐、晚餐也都顺便做吧!」
「嗯,你想吃什幺,我就做给你吃!」
原本以为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结果他们早餐一吃完,夏安丞就马上拉着他到超市去。
朱悠奇差点忘了夏安丞这个人是从不开玩笑的,看到他一路推着购物车认真地挑选着东西,实在怀疑他能做出什幺好料理?他不是说他对下厨完全没辄吗?
为了不让到时搞得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吃,朱悠奇自作主张地另外选了一些食材,看在夏安丞眼里倒是好奇了起来。
「想不想要吃咖哩?」山珍海味朱悠奇当然是不会,不过家常菜可没有问题。
「你要做给我吃吗?」夏安丞显得很开心,像是因为期待着他的手艺,也像是因为摆脱了答应下厨的苦恼。
「我做饭给你吃,你做点心给我吃。」他才不想就此便宜了对方,「对了,你很久没做蛋糕给我吃了唷!」
「可以啊!你想吃什幺口味的呢……」
他们就这样一边策划着接下来的餐点,一边热络地挑选着架上需要用到的材料。
从吐司果酱,到鸡肉蔬菜,再来是奶油麵粉,最后又是一堆零食汽水,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就塞满了整整一车的东西。夏安丞买东西很随性,只要是朱悠奇同意,他就没异议。
除了尽兴地挑选东西,偶尔他们会停下来交头接耳,讨论着价钱、品牌或是口味等等,那甜蜜的氛围,就像是对新婚不久的少夫少妻,为了再平常也不过的三餐事宜,很认真地在商讨、搜寻、採购着……
中午,他们就开始使用那个被他弟弟整理得一尘不染的流理檯,将买来的食材全都搬到檯面上。先是做咖哩时的手忙脚乱,再来是做蛋糕时的一踏糊涂,虽然色香味皆不俱全,不过他们倒是很乐在其中,根本毫不在乎是否符合成规或标準。
「除了红萝蔔吃起来硬硬的,大致上嚐起来还不错!」在吃咖哩饭的时候,夏安丞不知是褒还是贬地大胆评断着。
朱悠奇当然是不甘示弱,在吃蛋糕的时候,他也毫不客气地批评了起来:
「除了水果切得有点烂、奶油打得不够绵、外层烤得有点焦、巧克力酱涂得有点丑以外,这块蛋糕大致上还是可以吃!」
「喂、我才说你一句,你居然把我讲得一无是处——」
难得的玩兴上身,夏安丞竟拈起了蛋糕上的奶油,二话不说就往朱悠奇脸上画去。
「喂——」
朱悠奇的错愕只有一下下,随即他也沾了一些奶油涂在夏安丞的脸上。不了一会儿,两人遂从斯文的逗弄,转变成激烈的纠缠。强装的冷静,再也镇压不住内心那股源源不绝的情动,双倍的火力夹攻,将两人对彼此的期盼与渴望,延烧至最高点。
他们边闹边斗嘴、边玩边做爱,弄髒了就洗澡,玩累了就睡觉,饿荒了就进食,没搞头了就出去找乐子。
他们可以像孩子一样地嬉戏胡闹着,也可以像大人一样地放纵着情欲;他们能够忘我地融进彼此的心跳里,也能够深切地铭记下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
有人说被害者在被杀害之前,能够残存兇手的最后一抹影像在视网膜上。每一次朱悠奇在被夏安丞凝望的时候,脑袋亦是有种被迫刻下对方身影的错觉,那种深情到足以使人致命的注视,心神领会的时候会让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