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肇心中一动。与沈玉流认识这么久,还是冰龙一次从他身上获得帮助,而不是反抗和算计。这种感觉有点新鲜,却很不坏。他笑了笑,“看业,离我们并肩作战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沈玉流道,“如果敌人是好命,我非常乐意冲锋陷阵。”待在墨巴斯矿场的日子,可以排进他有生以来遇到过最苦闷的日子的前三。
根据沈玉流提供的经纬度,他们很快找到矿场的位置,但是受信号干扰,无法获取清晰的图像,只能遥远而模糊地探测到地面有生物走动,且走动范围极小,应该属于正常生活的范畴。
晚上邢畅来指挥室听取报告,临走时低声道,“我们把赌注押在矿场上,是否太武断?”
齐肇道,“找不到就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言下之意是根本不用顾虑墨巴斯的颜面以及好命的抗议。
邢畅离开的脚步一顿,又转了回来,“我并不想针对他。”
虽然毫无前兆地换了个话题,齐肇却听懂了,“我相信你。”可惜,“不想”与“不是”是两个意思。
邢畅道,“我会试着接受。但在接受之前,他会有个漫长的考验期。”他对沈玉流这个外来者仍不能放心,尤其他前科累累。但是看到齐肇另眼相看的份上,他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齐肇嘴角微勾,“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相处得非常……精彩。”
邢畅犹豫了下,又道,“如果有一天他能够通过我的考验……我是说,真的有奇迹发生的话,我会向他道歉。”
齐肇笑意更深了。
一下午加半夜,墨巴斯星一直安分守己,没有任务异常,到第二天凌晨两点,一声剧烈的爆炸惊动了星舰指挥室。
齐肇为首 的王者雇佣兵团匆匆赶来。
“哪里发生爆炸?”
通讯员将采集到的画面放大,连接几张都是蘑菇云,最后一张蘑菇云散去后,模糊的地面照片。
“北纬66 °54’5”,东经109°18’14”。”通讯员道,“与沈先生提供的矿场在同一片山脉,相距不到一公里。”
罗马尼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在准备什么阴谋?”
邢畅脸色一白,突然道,“会不会是在演习?”
这句话一出,炸了一室的人。
罗马尼率先道,“老大,明天你不要去了,我去!”
邢畅也说,“你是雇佣兵星系的最高指挥官,最好留守星舰。”
齐肇匆忙起床,手指慢吞吞地扣着来不及扣好的袖扣,转头问沈玉流道,“你认为呢?”
沈玉流道,“听说墨巴斯经常有暴乱?”
通讯员见没人答,只好硬着头皮说,“是的。好命统治墨巴斯的手段十分残暴,偶尔会有人民起义。为了震慑民众,墨巴斯政府是所有星球中军事演习次数最多的。”
沈玉流道,“一个经常军事演习的星球需要临时抱佛脚吗?”
邢畅道,“刺杀与一般军事行动不一样,机会只有一次,必须一击必中!我觉得有这样的可能。”
沈玉流耸耸肩。他表达了他的想法,其他人怎么想不在他负责的范围之内。
齐肇却不打算放过他,“不是演习,那是什么?”
沈玉流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自己在矿场的那段日子,尽管不是同一个地方,可直觉告诉他,两者之间或许有所联系。“掩盖什么。”
邢畅道,“这是你说的那个矿场?”
沈玉流知道他想说什么,既然不是他说的那个矿场,他们明天自然不会去,既然不会去,又何必多此一举,还引起他们的注意。他叹气,“我承认我和好命的脑电波不在一个波段上。”
齐肇看时间,“我觉得有个更恶毒的目的。”
“什么?”
视线集中在他脸上,齐肇老神在在,“破坏睡眠质量。”
“……”
尽管昨晚没有讨论出结果,可登上飞船的前一秒,邢畅依旧在努力说服齐肇留守星舰,“我不想用任何言辞来形容你的重要性,因为那显而易见。”
齐肇道,“我是雇佣兵之王的前提是,我是一个雇佣兵。没有一个雇佣兵会害怕冒险。”
“我并不是质疑你的勇气,但这场冒险毫无必要!”
“对我来说,任何与白河星系有关的事,都是有必要的。” 齐肇搭住邢畅的肩膀,用彼此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这是我努力到现在的动力。”
邢畅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无法说服你。”
齐肇缓口气道,“五艘星舰已集中待命。最先进的反信号干扰设备。追踪器、防弹衣、激光枪……我们已经武装到了牙齿,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危险百倍的都走过去了。没有担心的必要,就像以前一样。”
邢畅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现在是王。”
“不,没什么不同。你知道的,雇佣兵星系与其他星系不同,并不会因为失去王就动荡。”
邢畅苦笑道,“我是不是变得很唠叨?”
齐肇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邢畅叹了口气,“我会时时刻刻监控你周围的动静,放轻松,就当去旅行。”齐肇成为雇佣兵王之前,他经常会在行动前这样鼓舞士气。作为雇佣兵团的头脑与长者,他长时间留守后方与电脑为伍,主要负责资源和人员调配,支援以及心理辅导。
齐肇道,“我会带墨巴斯的特产回来。”
邢畅道,“希望不是好命头上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