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说是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两个人。”云岫倒是不在意。
房间里窗子开着,初夏的凉风一阵阵拂进来,明日正坐在窗前藏书万卷,明日闲时总喜欢看上一本,时而易理,时而诗书,更有工匠之法。明日看得很投入,等少恭轻轻走到他身后时,还在翻着书页,少恭不觉露出笑意,看着明日专注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在旁坐下,静静地瞧着。
“嗯?”明日翻着书页不经意间晃眼,发现屋里多了个人,仔细看去竟然是少恭,也就露出笑意,“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话?”
“刚刚进来,望见你看得正投入也就没叫你了。”竟然翻着一本《皇帝内经》看得出神,只不过,明日认真投入一件事的时候,似乎整个人都散发出柔柔的光芒,虽不抢眼,但是看着就叫人挪不开眼睛,似乎整个人都扑在书上,聚精会神,他又怎么忍心打搅?
明日看了一眼天色,道,“怕是有些时候了吧,也不知师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嗯,”听到明日又说起云岫,他方才看明日也看得出神,险些忘了云岫的事,此刻被明日一提,眼睛一斜便说道,“师祖说了,要我好好待你。”
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明日面前,一手捧着明日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
“是么?”当然知道少恭嘴里说这话又是想叫自己让着他,也起了玩心,露出笑容,一手握着在自己脸上乱摸的爪子,放到唇边轻轻一wen道,“既然如此,少恭就该乖些才对,免得每次都要折腾许久。”
一听明日又占了便宜,少恭脸上有些挂不住,佯装生气的转身,却被明日伸手一拉,整个人又被拉回明日怀里。明日把人抱住,在脸颊上啄了一下,“你啊,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很喜欢被他抱,到了床下总想着要分个高下。
“哼。”鼻子里哼一声当做是反驳,面上却飘起几丝甜蜜幸福,倚在明日怀里,“明日,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想出去走走。”
“好啊,少恭想去哪儿,我都奉陪。”明日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想回镜阁么?”在江都的时候,明日曾经数次提及要回到镜阁,如今回来了,看着明日在这里生活得那么开心,还以为自己想走他会舍不得。
“我已经回到了镜阁,而且已经待了这么久,少恭你也陪了我这么久,你想出去走走,我自然要一起的,镜阁总还在这里,等到我们都累了倦了的那一天,还是可以回来。”明日抱紧了少恭,“而且,我还想和少恭一起,去很多地方,做很多事情。”
曾经他也想踏遍山河,看遍秀丽大地,但是一个人,总是有些疲惫,若是能与少恭一同,无论多远,无论多崎岖,他都会开开心心的与少恭一起走。
“镜阁对我们从来未做拘束,要走的话只要和师祖说一声便好……我想师祖也希望我们多出去走走。”
“说起来,云岫一直待在这里,镜阁也一直在这里,为什么她会叫镜阁弟子多出去走走?”少恭仍旧是有些不明白,也曾听镜阁中人提起过,云岫常常会怀念一些事,一些人,似乎常常会觉得落寞,却又为何不叫她怀念的人留下来陪陪她?只要她开口,镜阁弟子总不敢违背。
“少恭,我想,师祖所喜欢的我们,正是会按照自己心愿活下去的我们。”明日握着少恭的手,他在云岫身边也快百年,终究是明白了一些云岫的想法,“师祖的怀念和寂寞,和他人都没有关系,就算镜阁所有的弟子都陪在她身边,也未必能让她开心,相反,如果我们都能过得开心,都能找到是自己的幸福,师祖也会为我们感到欣慰。”
不管有人没人,云岫总会露出落寞寂寥的神色,初时明日也曾怀疑,是否因为镜阁弟子大多不在她身边,后来才明白,云岫这样的人,注定是孤独的,能让她开心的只有她在意的镜阁众人过得幸福。
便如一位慈爱的长辈,一生历经无数风浪,当她老了,故人已去,曾经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都作浮云散了,必定会常常陷入回忆,但是会为晚辈取得的成绩感到由衷高兴,有着云岫在,所以镜阁才是现在的镜阁,镜阁弟子来来往往,时有离去,但是,镜阁总是大家的归处。
“或许,正是云岫这样的人,才能叫你有个家。”不似你父亲的狠心,不似你母亲的软弱,更不似上苍无情,如此温柔宽怀的镜阁,才能是你的家。
“也只有少恭所在,才是我的家。”镜阁是他愿意停留的地方,但是欧阳少恭在的地方,无论是停是走,他都愿意。
明日执起少恭的手贴在胸口,满目柔情的望向少恭,看的少恭低头羞笑,此番场景,叫门口探出来的脑袋又“嗖”的缩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知道来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