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月没有找到出口后,两人急切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了,因着一时半会儿许是出不去,他们便在洞口附近移植了些蔬果,日后取食也方便。乔峰内力恢复后,也时常出去弄些野兔、野鸡之类,故而两人在崖底的生活水品倒也还可以。
崖底只有两个人,外出时总有一个人会率先回来,每当这时,他就会等待另一个人回归,渐渐地,这个并不宽敞的冰冷山洞,竟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小白没有以前的记忆,这种感觉并不深刻,只是隐隐感到一种安心。乔峰却不一样,他这些年东奔西跑成了习惯,鲜少回家看望爹娘,如今乍然在小白身上感受到这种感觉,犹如思归的游子,心中突兀地涌起对家的无限期待,也贪恋着这种温馨。
平日里除了定时寻找出口,乔峰也会给小白讲一些他闯荡江湖的趣事,小白失了记忆什么都不知道,故而很喜欢听乔峰讲一些外面的事情。乔峰多年走南闯北,正是那等见多识广之辈,两人一个讲得尽兴,另一个听得开心,这日子过得倒也很是和谐。
这日两人用过晚饭,又照例生起火堆聊天。
乔峰言道,他曾听闻过一位剑魔独孤前辈,剑术学成后四处挑战高手,一生只求一败,却未尝有过任何败绩,最终心灰意冷携一大雕隐世不出。又说他若早生上几十年,定要与那独孤前辈较量一番,不问胜负只为切磋。
言谈间万千豪情尽显,坐着聆听的小白,眼前仿佛展现了一片豪气干云的江湖画卷,心中也是热血澎湃,对乔大哥口中刀光剑影的江湖生出无限向往。
他手执木棍,轻轻拨动着火苗,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火光的映衬中越发显得晶莹剔透,眼神中闪耀的却是不容忽视的兴奋:“若是有朝一日,你我二人能离开这崖底,乔大哥能否携小弟去那江湖一游?”
乔峰哈哈大笑,一口答应:“你我二人乃患难之交,情谊自然不同旁人。若是有那一日,小白你千万跟紧了为兄,否则为兄委实怕你被旁人欺负了去。”
小白自己也是一介男子,自然不愿意被乔峰看轻,遂放下手中的木棍,瞪他一眼道:“乔大哥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被谁欺负过,怎的到我这里就要被人欺负了!”
许是火光显得太过温馨,又或是气氛一时太过旖旎,乔峰被他瞪得心头一震,一颗心不知怎的忽而乱跳起来。小白本就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眼,如今就着火光更是眼波流转,横生一种平日里见不到的媚态,乔峰一时有些痴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常,乔峰连忙收回视线,掩饰般望向别处,心中暗自唾弃自己,小白堂堂正正与他相交,他怎能平白对自己兄弟做出此等举动。
稍稍稳定下自己的心绪后,乔峰尽力回复正常的语气,笑道:“小白你这一看就是副白脸书生形容,生得又这般好看,为兄是害怕你被江湖上那些女子抢了去做压寨夫君。”
方才乔峰那些举止做得隐晦,又是那不可言说之事,小白自是毫无察觉,此时听他这么讲,自然生了一口闷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乔峰方才所说确实是实话,他生着这一幅相貌,又失了记忆,没有武功傍身,在江湖中行走的确危险。
乔峰这人说是豪迈大气、不拘小节,此次却被自己方才所为惊出一身冷汗,因此也并未注意到小白的情绪,只自己靠着墙闭目平复心绪。
见他这一动不动的样子,小白以为他睡着了,便透过火光好生打量一番他的这位乔大哥。
乔峰仍穿着初见时那身打了几块补丁的灰褐色旧布袍,乔大哥说他自己是丐帮的帮主,这丐帮便是天下乞丐的帮派,作为乞丐的头头穿着打扮自然也要符合身份。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身材甚是魁伟,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配上一张四方的国字脸,眉眼之间总透出些勃勃的英气,许是常年身居高位,总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想到这些日子,即便两人已在这崖底困了近一月,他仍毫不气馁,充满希望,日日不辍地寻找出路,小白自己也总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到,故而至今仍抱有能够出去的念想。若是没有乔大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也许昏迷在水潭里之时便被淹死了,即便那时活下来了,多日找不到出口,他说不定便认命般在这崖底住下来了。
其实乔峰之所以仍能抱有希望,与他多年的经历分不开,他这些年身居丐帮帮主之位,不知遇过多少险境,却仍旧活了下来,还闯出了偌大的名头。他从自己的经历里总结出来的,便是无论何时都不能丧失希望。即便他面对西夏弓箭部队那时选择跳崖,又何尝不是想着只要不被西夏军队杀死或者生擒,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方才的闷气便也消散了,与乔大哥带给自己的帮助相比,方才那几句调笑连事儿都算不上,况且乔大哥是亲近自己才与自己开玩笑的,他又怎能如此不知好歹。
这般想着,小白迷迷糊糊进入了睡眠。
乔峰内力深厚,连带感知也是极强,他本只是闭目平复心绪,可感觉到小白不知为何,忽然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一会儿一个变化,弄得他有些胆战心惊。既害怕小白因他方才那口无遮拦的言语生了气,又生怕小白发觉他方才那几分失态,心里一时七上八下,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直到小白的呼吸如往日沉睡般平稳起来,乔峰才猛然睁开双眼,眸中沉淀的是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