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的墙面是整块石壁砌成,所以这风只能是从墙壁间的缝隙里钻进来的。花满楼想了一下,决定不再继续走。他从扇子上卸下一枚玉骨来,薄如蝉翼,捏在掌心以之为刃,沿着风透过来的地方轻轻划了几下,一块完整的石壁就从墙面上卸下来。
用手一推,刚刚好够一人通过的一扇门就形成了。
所以利器在手,一般的地方根本困不住花七少啊。
也不知道哥们为什么送他这种武器,陆某人一定不会让他带着扇子上床,绝对,不会。
等他进去之后,鼻子里却瞬间就充斥了各种奇怪的味道——药材。
因为平时喜欢从花草中提炼一些香粉香精,所以花满楼对药材之类稍有了解。更何况天下万物中,能入药者数不胜数,各有奇效。
而这个地方,显然就是一个堆满了各种药材的宝库。凭他的基本认知,最起码能分辨出十几种来。事实上如果他看得见会更感叹,因为这个屋子里摆了一排排架子,架子上都是一筐筐晒过的枯草干花,从一头一直摆到另一头,看上去十分壮观。
如果莫道晚在,估计会羡慕嫉妒恨到跳脚,毕竟他的整个莫氏医局都没这么多存货。
花满楼挑了几棵闻一闻,都是最正宗的药草,有一些甚至从未接触过。他一直走到一侧,发现似乎隔壁还是房间,只不过这一次墙壁上却是有门的,不用花七少自力更生了。
等他一进去,一屋子动物身上提取的有药用价值的宝贝正等着他。
“果然是药宗后人吗?”花满楼觉得有几分好笑,然后又忽然想起那个海将军说过的话,他说他又失败了,难道对方在做什么试验?
不等他多想,他已经走到了这个房间了的尽头,再推开石门,又是一个空旷的空间。
只是这一次却不止是药材在等着他了。
“你是什么人?!”
方才的房间里都点着蜡烛,光线并不明亮,然而一推开这扇门,花满楼就感觉到了刺眼,本能地抬手去遮,就听到一声怒喝。
这屋子里灯火通明,而且温度甚高,一座座药炉正烧的欢,浓郁的药味夹杂在一起,空气很是污浊,让人忍不住皱眉。除了正在炼药的药童,一队夜叉兵守卫在侧,只是这群夜叉没有带面具,一见陌生人闯进来都被吓了一跳,显然平常从未有外人到过此处。
花满楼放下手,缓缓摇着扇子,赶去那股呛人的味道,不疾不徐道:“在下江南花满楼,偶然经过此处,如果打扰了你们做事,还望见谅。”
......
不得不说,有时候比起咄咄逼人和絮絮叨叨来,这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行为更让人心里窝火啊。
所以下一秒,夜叉兵呼啦亮出兵器,就朝他围了过来。
“闯我神宗圣地者,死!”
神宗圣地?要是陆小凤在,估计当场就笑出来了。花满楼摇头,这口号,江湖上十个门派有八个都会喊。不过他眼下更关切的一个问题是,方才引他进来的那股和雪啮鼠身上相似的香味,为何反而没有那么明显了?
脚下几个闪挪,他躲过夜叉兵刺过来的鱼叉,人已经到了药炉旁边。
“你们在炼什么?”他感觉到炼药的人年纪不大而且并没有武功。
回答他的是风箱的呼呼声和木柴的燃烧声。
这些药童都是哑巴。
花满楼的脸色一下凝重起来,一般炼药的人都有讲究,要么自己亲自把关,不许别人插手;要么挑选一批相貌好骨骼佳的少年,焚香沐浴之后再炼药。
但是从没听说过谁家的药童都是哑巴。而且数量还如此之多。
那位海将军,果然是个疯子。
夜叉兵已经返过来抓他,花满楼不想伤及无辜,也怕打翻药炉失去线索,所以飞身往上,往对面的墙壁上贴去。
方才他另辟蹊径从药材室出来,走的路是一阶阶往下的,这个巨大的炼药坊应该是在地底下,而先前的暗道就在药材室旁边,所以这墙上一定有门。
果然,他脚下借了两步力,就摸到了入口。
不过底下的夜叉兵见他上去,却是不再追了,收回武器仍然看着药童炼药,似乎那扇门并不是出路,而是死路。
药童们自始至终毫无反应,专心致志地炼自己面前的那一炉药。
花满楼重新落入暗道之内,沿着方向走了几步就觉得不对,这条暗道虽然看起来只有一条路,但似乎却有两个方向。
药材室在右边,炼药坊在底下,可是他现在却是在向左边走。
不等他想清楚,忽然右脚下一沉,花满楼急忙后退,脚下的地面却整个掉了下去,刚要借力返回,却发现右脚与这块地面粘在了一起。这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失去了自救的机会。
简直是闹着玩儿的伎俩。
却成功地坑了花七少。
底下,是一个巨大的血水池,几条血蟒毒蛙正友好地抬着脑袋向上看,准备迎接他们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