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亦步亦趋地跟随他迤逦过林进入谷中,不久山岙里现出重重叠叠的楼台殿阁,都以琉璃做瓦,紫脂泥墙,墙墉高峻,屋宇轩昂,纵是王侯公爵也没这大手笔。
陈抟心道:“我原以为这江鹏飞是采菊东篱下的隐士,不料住所竟如此豪阔,和他与世无闻的处世态度似乎不太相符啊。”,转念又想,“人间的宅邸再华丽也比不了天上的琼楼玉殿,神仙尚且爱好奢华,那尘世也未尝没有淡泊名利的富贵闲人,这江老先生想必正是。”
三人踩着汉白玉铺成的石径行进数十丈,穿过一座石牌坊,进入这座宏丽精雅的庄园。商荣牵挂赵霁,盼着快点相见,问淳于安能不能先带自己去找他,淳于安说:“我今早进城时蓝教主还没来,此时想是到了,师父让小师弟负责接待,得先向他打听。”
商荣一门心思念着徒弟的名字,巴不得长出翅膀一扑腾就飞到他身边,也许心有灵犀,这意念真把赵霁招了来,下一刻他的声音便远远飞到,无比惶恐觳觫,犹如被老鹰追赶的惊鸟。
“救命啊!救命啊!”
商荣拔腿箭射而去,须臾与他照面,见他头发散乱,像狮鬃扬在半空,光脚丫急速翻飞,跑得疯快,身后追着一片五彩斑斓的浪潮,细看竟是大小不一的蛇类,短的四五尺,长的七八丈,奇形怪状不可数计。蛇身光滑,游动迅速,一条条匹练似的盯着赵霁的脚后跟追赶,就算他百毒不侵,这么多蛇一条给他一口也够把他咬死撕吞了。
“商荣,快逃啊!”
赵霁直奔商荣,拉了他的手一块儿逃命。商荣回头看那些蛇争先恐后伸颈吐信地撵上来,恰似接了兵符的军士,玩命追击目标,惊问:“这些蛇怎么了,干嘛追着你咬?”
赵霁惧怒交攻,眼珠瞪出血丝。
“还能有谁,就是那姓蓝的贱人,我刚才骂了他几句,他就召出这些瘟神祸害我!”
商荣看他脸上全是巴掌印,肿成馒头,眼眶也青黑淤血,这半日不知挨了多少毒打。也是自己的徒弟自己揍着没感觉,被外人欺负便扯心扯肺,拔剑回头朝地面用力一挥,剑气掠过,石板路被一尺宽五寸深的壕沟腰斩,十几条冲锋在前的蛇顿成葱段,蛇群闻到同伴的血腥,立时群拥而至。
这时陈抟也赶过来,正好听见商荣怒吼:“蓝奉蝶你快滚出来!我要找你算账!”
陈抟听了他这找死的说辞,急得想上去捂嘴,那黑发垂肩的美人已翩然而至,蛇群惶恐地左右散开,让出一条两尺宽的通路,当他经过时,这些冷血畜生纷纷低下高昂的头颅,像在朝君王致敬。
“小杂种,你也来了。”
蓝奉蝶见了商荣便恨意上涌,眼眶泛红,被雪白的肌肤衬得犹若涂朱,看上去异常妖艳。
商荣已是烧干的砂锅,再加把柴便炸开来,不顾陈抟喝止,举剑劈砍,剑气化作长矛向敌人正面突刺,蓝奉蝶似惊鸿凌波,轻轻一闪贴着那道剑气扑来,右手横出一道碧影,再与商荣组成战团。
这二人一个天生武勇,一个久经沙场;一个招式回环矫健,纵横转掣,一个出手老辣纷披,出神入鬼。一旦酣战,旁人竟插不上手。
蓝奉蝶觉得商荣不止相貌毕肖其母,连武功路数都和商怡敏多有相似,越看越怒,越怒越恨,又忍不住想下杀手。
商荣也恨透他的凶蛮歹毒,真想一鼓作气弄死了才解气,心手相应,使出的都是凌厉绝招。蓝奉蝶知道武斗不易取胜,准备再用毒,赵霁眼尖瞧出势头,跳脚大吼:“蓝奉蝶你再撒泼,我就到郭太师叔跟前去告你的状!”
蓝奉蝶神思颤动,身法稍有凝滞,商荣骤雨旋风般的剑刃便挨上身来,好在他躲闪及时,虽保住性命,右臂却被划伤,当他退入蛇阵,鲜血已顺势流至指尖,那些蛇似乎明白他受了伤,比伤及自身还愤怒,一齐不知死活地跳窜袭来。
商荣正欲发动“琉璃魔封”斩杀群蛇,一道黑影倏地从天而降落,不停向蛇群投掷弹丸。弹丸坠地即炸,散出乳白浓烟,一股刺鼻的药味瞬间占据人们的嗅觉,而沾到烟雾的蛇不论种类大小即刻盘曲倒毙。黑衣人动作不停,幻出千手,密集的爆炸声似雨点连片,不消片刻功夫,已将在场上千条蛇尽数杀死。
这些蛇是谷中的原生居民,被蓝奉蝶暂驱调派,诸天教敬奉毒虫,每个人都有一种专属毒虫做为圣物,蛇就是蓝奉蝶的圣物,他爱其如子民,历来不肯伤害。今日有人当着他的面一口气杀死一大片,真和他结下了切骨之仇,挥袖刮散烟雾,寻找那不要命的凶手。
那黑衣人已大摇大摆走到众人跟前,搭住商荣肩膀,笑声沙哑地问:“商少侠受惊了,这贱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商荣望着黄金鬼面苦笑:“你怎么来了?”
苗素的出现在赵霁看来也是意外中的意外,忍不住要出声招呼,忽被陈抟扯住狠狠打了一下手心。
“你刚才瞎嚷什么,那些鬼话是谁教你的!?”
赵霁平日仗着太师父宠爱,胡说八道都被当成“童言无忌”,不意这次捅了马蜂窝,陈抟见蓝奉蝶受伤,心疼难忍,若非赵霁脸肿得厉害,定要抽他耳光。
商荣不知赵霁喊那一声为何会惊倒蓝奉蝶,但明白陈抟是为蓝奉蝶责打他,心中极度不平,却不敢因此埋怨师父。苗素果断帮他出气,揶揄陈抟:“陈掌门这回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