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就笑起来。本以为就算疲倦,一觉睡下该是很难早起,谁料习惯影响巨大,早起成了身体的本能,这会儿神清气爽,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竟是睡了何等香甜的一觉。
所有纷扰的思绪都一清而空,胸膛被幸福与满足塞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懒散得都提不起力气,直到在那醉人的温暖中滚过一遭,全世界都开满了馥郁的花卉。
鹤丸笑着,勾指头去缠那柔滑的发丝,柔光中那种蓝淡得近乎无色,反倒呈现出全然的银。缠了一会儿又去捉他的手,一根一根把玩过柔软纤长的手指,越看越欢喜,索性十指交叉捉到唇边烙下一个吻,然后微微侧身把人抱得更紧,停不下来的手沿着脊背慢慢往下探。
这种自己没法睡也不想叫人睡得太平的任性到底是把对方闹醒了。
江雪醒转,眼底还是茫然的,冰蓝色的眼瞳无辜至极,缭绕着淡淡的雾气凝聚成的细流,似乎是费解自己的处境,直到看到鹤丸笑眯眯的脸才慢慢回过神来。
“鹤丸……”
“早。”这个人低低说道,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轻柔的一个吻落在眉心,鹤丸又退开去一点看了看他的表情,然后吻了吻他的鼻尖,仿佛蝶吻般细细小小的触感,江雪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在第三个吻落在唇上时顺从地闭上了眼。
呼吸交融,缠绵悱恻。江雪红着脸由着那根柔软的舌头在自己口中舔了个遍,大概气氛实在太好,鹤丸心中竟没有任何得寸进尺的念头,只是在江雪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松了松,亲亲他的眼睛,然后低下头又吻住他。
“今天我休息,”许久之后鹤丸摸着他的后颈温柔笑道,“演练完来寻我好不好?”
江雪睁开眼,抬起头望着他,眼睛清澈得没有情绪波动,竟叫人觉得有些纯真。
“哎呀,一起出去转转,难得有空闲,”鹤丸笑眯眯,“累了那么久,我也想放松下嘛……陪我,好不好?”
最后的字眼是贴着耳朵讲出来的,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窝里,带着淡淡的祈求,暧昧得叫人的心都要颤抖起来。江雪拒绝的话说不出来,鹤丸又磨了几句,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鹤丸心情大好,用力地亲亲怀里之人的额,终于打算松开手起身了。
扒拉下衣架上的和服跟羽织,手套与衣饰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矮几上。快速穿戴好,捞起放在刀架上的太刀,回身,江雪坐在那里,银蓝长发披了一身,仰着头静静看着他,眼神是素来的沉默冷淡,但是鹤丸却生生看出了几分温柔。
“我走了!”鹤丸摆手。
“嗯。”江雪轻轻应了声。
白衣的太刀转身往外间走,没几步又回转过来拉开门跑进寝屋里侧的静室,然后跳后窗走人。
江雪有些奇怪地偏过头,随即听到外面宗三的叫门声:“兄长?”
“……”
*
宗三今天要出阵,小夜天没亮就扒到人家床边缠着他到厨房。
短刀们的上手能力总有点弱,昨日歌仙教了半天握饭团跟寿司,小夜做出来还是零零散散不成形,要宗三小心修饰过后,看着才有几分样子。
江雪品尝完小夜的心意,跟宗三道别。小夜今日继续跟着短刀们一起活动,江雪穿戴整齐,送幼弟回去,然后去传送阵报到。长谷部仍旧伴着张脸,一手写字板一手笔站在一边。
江雪这才得知今天演练后还排了个畑当番,想想天气好确实是种植作物的好时间……忽然想起什么,思绪都错漏一拍,停顿了下,还是先放在一边,抬步走进了传送阵。
今日的演练对手是石切丸与鸣狐……前者稍微花了点时间,因为中途聊了一会儿,大概,哪里的石切丸都是这么温柔随和。
回本丸,到自己院子里换下正装,穿上作业服就着水照了个遍,确认自己身上外露的肌肤没有任何痕迹,才敢出门。
刚过午时,时间还早,想着今日的工作,结束的也该早,于是径直往本丸南侧的田地走去。
出乎意料,在田边的农舍里竟然没见到要播种的花生种子,想着不至于啊,长谷部素来一丝不苟应该不会忘记检查,走出门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结果抬头就看到田垄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笑眯眯冲他招手。
鹤丸鲜少轮值内番。主将盼着他不惹事就谢天谢地,哪里会指望他去照顾马儿种植作物,这会儿一手扒装种子的口袋一手小铲子,穿的竟还是再贵雅不过的白色和服。
江雪无声叹了口气,回去农舍找了件灰色的薄罩衣。
“哎呀。”看到罩衣,鹤丸后知后觉身上沾了不少泥,但面上仍是笑。放下工具,手上脏着不好抱对方,只好目光灼灼抬起手臂由着他帮自己穿好。
江雪看了眼他几乎要下垂到地上的衣摆,脸上没有表情,但停顿的架势已经足够无奈。
“没事,回头换一身。”鹤丸满不在乎挥手,左看看右看看,到底是不管手上沾的泥,一把牵住江雪的手,拉他过去看自己播种过的地,“种子浸过水,长谷部说挖这么深的坑,还得把土压实,”他伸出手,张开拇指与食指比了个长度,笑眯眯邀功,“我已经种了一半了!”
想起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