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官已经派人仔细打听过了。这间印染坊原本是京城万利布庄的产业,后来因为三皇子府上的管事丁全福几番来闹, 说这作坊一到刮风天就会飘出些怪味儿到王府,影响三皇子心情,最后便逼得这印坊不得不停工废弃了。后来这件作坊就低价转手,谁知道,竟辗转到了丁全福的手上。”柳之重将京畿府今年重新登记在册的地契所有者名录呈给贾赦看,上面赫然写着丁全福的名字。
贾赦瞅了一眼,确认名字是丁全福,便吩咐鬼三等四人去三皇子府将此人叫来。“切忌宣扬,只说让他来协助官府办案就是。”
鬼三应承,这便带人去了。
柳之重见自家大人办事如此谨慎神秘,自己也谨慎起来,小声跟贾赦道出自己的分析:“大人,若是这印染坊内所住之人,真是刺杀您的刺客,而这座宅院却是三皇子府的管事丁全福的,且距离三皇子府又那么近。只怕三皇子那边脱不了干系,会不会就是他对您……”
柳之重说到这,忙捂住嘴,谨慎的看看四周,确认没人听到,面容才算稍稍放松下来。
贾赦看眼柳之重,警告他这些话不要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提起。
柳之重越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劲儿点头附和贾赦。
不多时,丁全福便被带到贾赦跟前。丁全福还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儿,似乎是刚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他瞧见贾赦,顿时精神了,讪笑着跪地行礼,给贾赦请安。
“这印染坊是你的?”贾赦问。
丁全福转即瞅了下这座宅院,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在,他眼珠子转了转,才迟疑地承认,这宅子的确是他买下来的。
贾赦见丁全福虽有惧怕,但并不算特别害怕,也揣测不透他这人到底跟这件事有没有干系。遂只是用审视的眼睛冰冷地盯着他,再没有出言。
丁全福拘谨的站在地中央,被贾赦凌厉的目光上下刮着,浑身难受起来,心里更虚,腿也渐渐发抖。
这时候,站在丁全福左侧的柳之重突然爆吼一声,呵斥丁全福快快认罪。
丁全福吓得直接扑倒在地上,慌张爬起身,跪着给贾赦磕头,哭道:“小的该死,因瞧着这房子风水好,便骗了那万利布庄的老板,坑他低价把房子卖我。小的该死,一时鬼迷了心窍!老爷我错了,真错了,小的这就把房子还给他,赔他钱!求求您,饶过小的!”
丁全福给贾赦连连磕头作揖,哭得泪流满面,看来他真的很怕因此受罪而亡。
贾赦等他哭声转小,些许冷静下来的时候,问他可否知道昨天尚书府前闹得刺客一案。
丁全福怔了下,忙不解地点头道:“这事儿昨天就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了,小的自然清楚。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天子脚下,皇城之中,那些刺客们竟敢胆大的行刺大人您。叫他们吃毒死真真是便宜他们了,就该诛他们九族,凌迟车裂弄死他们,好好给大人出出气!”
“你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贾赦问。
丁全福想了想,“小的真记不清了。这印染坊太大,当初小的买下来的时候,是存着想把它改成自家宅院的念头,奈何手头上银子还不够,便寻思暂且搁置着,等回头银子够了,小的再好好休整一番。从上次我托人把宅子地契弄到手之后,我也就来看过一次,却也是去年秋天的事了。”
“因何非要这座宅子?”贾赦又问。
“这宅子不仅风水好,大小合适,而且和三皇子府近,将来等小的成亲了,就住在这,来回往三皇子府也方便。”丁全福如实回道。
贾赦:“风水好?”
丁全福直点头,“对,一位很厉害的风水先生给我算得,这人可厉害了,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之后,连我爱吃什么,每天去几趟茅厕他都知道。他说这宅子的风水和我的八字特别和,能旺我,将来指不定还会旺个官给我做呢。”
“行了,还官做,旺你个牢坐还差不多。”柳之重嗤笑道。
丁全福蔫了,耷了个脑袋不吭声了。
贾赦观察丁全福的表情一直很自然,不像是个知情人,便也没什么兴致继续问了。贾赦摆摆手,示意柳之重来处理此事,他则要准备起身赶往柳州了。
事关三皇子与刺客牵连与否,柳之重谨记贾大人的嘱咐,后续事宜自要在私下里才能好好去质问丁全福。
在柳之重挥手示意属下,丁全福被即刻押送丁全福至京畿府。
柳之重则骑着马,一路送贾赦到东城门。出了城门,柳之重看见城门口有一绝色人物,着一身青锦袍,牵一匹红色骏马站在那里儿。柳之重勾唇偷偷笑一声,便识趣儿地掉头,回京畿府做自己的事去。
贾赦为了快去快回,和属下们都是轻装上阵,皆是骑着快马去的。
此刻他见到宋奚手里牵着马,知道他不是单纯来送自己。便骑马到宋奚的跟前,也不下马,只问宋奚这是何故。
宋奚笑了一声,便抬脚跨上马,侧首和贾赦平视,“送你一程。”
“这就是送了,你还要如何送,陪我走一段?还是一路陪我去柳州?”贾赦笑问。
宋奚看了下手里的缰绳,又抬头看向远方,“倒是想与你一同去柳州,就只怕我真去了,宫里那位不愿意,你也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