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悠见褚玉曦神色,知她少年得志,少有挫折,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便不免有几分骄纵任性,这倒和自己年少时颇为相似。这峨眉派虽然不算招安成功,但好歹他们不再与朝廷作对,如此也算成功一半了。想到此处,不觉动了怜惜之心,遂正色劝道:“玉曦,你师父不让你做这掌门,才是真心疼你。杜掌门虽无雄才伟略,却事事谨慎。自来守业更比创业难,但世人浅薄,向来只认拓土之军,不恭守成之将。其实你师姐何尝不是如履薄冰,步步维艰。玉曦,你要体会你师父、师姐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褚玉曦毕竟涉世不深,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听水心悠一劝,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奇道:“姐姐你不是来招降的吗?怎么又替掌门师姐说好话?”
“我见妹妹折节相交,这才与你说几句交心的话。”水心悠拍拍褚玉曦的肩膀,柔声道:“若我是峨眉掌门,我也不会轻易将一派气运,尽数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这便如同下赌博弈。如今诸王与朝廷分庭抗礼,势力难分轩轾。这赌若赢了,便只是多得一些钱财名利等身外之物,若输了,便是倾家荡产,甚至性命堪忧。试问这样一个赌局,谁会愿意参与?杜掌门独善其身,坐山观虎,是最明智之举。”
褚玉曦只看着水心悠,置若罔闻地笑道:“若是有人愿赌呢?”
“你不怕倾家荡产,性命堪忧?”
“不怕!”
“你的赌注是?”
“峨眉派!我峨眉派全派上下,愿追随水大人左右。”
水心悠见这姑娘忽然发疯似的激动起来,深感莫名,问道:“我刚才那番话,并非以退为进,实在是真心相劝。你我萍水相逢,你又何苦抛家舍业入这赌局?”
“因为……”褚玉曦粲然一笑,面若桃李:“姐姐博学,莫不闻‘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我信姐姐,便愿拿我峨眉派入这赌局。赢了,博一世之名;便是输了,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水心悠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颇感无奈,又问道:“若是赌赢了,你要什么?”
褚玉曦笑意更浓,一双眼睛几乎弯成一道月牙:“姐姐不妨猜猜。”
水心悠瞧她神情,摇摇头道:“不猜也罢。我怕我给不起,也怕你要不起。”说罢又朝身后的峨眉金顶看了一眼,道:“赌局已成。但你的赌注还未到位。等到位了,再来找我谈收成吧。”说罢便御起轻功,飘然而去。
褚玉曦见她话不说完便要离去,忙追了几步,却早已不见水心悠的倩影。“好俊的轻功!不对,明明是御风而行的仙子。”褚玉曦痴想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翡翠指环来,拿在手中把玩许久,自语道:“师父,徒儿僭越了。望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徒儿成此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分开各自牛逼,合体天下无敌。嗯,目前云、水就是这样的状态。。。
第82章 征战几人回
云晨潇见锦囊中的密函上书的八个大字,心中大惊道:“好个慕容老儿,要置我于死地!我只当他孔明在世,说什么救命锦囊,却原来是催命鬼符!”她虽惊诧于慕容光的阴鸷狠毒,却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不辞辛苦,叫慕容婉送自己这么一个锦囊?难道他算准了云晨潇会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下打开这锦囊吗?若这锦囊是云晨潇自己拆了,慕容光此计岂不落空?
但此情形下,不容云晨潇细想,十几名兵卒已刀斧相向,欲将她擒下。云晨潇何等手段,当下驭起内力,聚气于指,十指分花拂柳般轻轻一弹,十数名兵卒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如排山倒海,朝门面袭来,却又不及避闪,便只有呆呆等死的份儿。电光火石之间,云晨潇双手微微一敛,十指又是一收,便又将众人面前泰山压顶般的力道轻松卸去,朗声道:“洛兄,凭这十几个人,想要拿我,怕也是难。”
众士卒经此一变,才知云晨潇身负绝技,一时间无一人敢再上前。洛风冷笑道:“十数年不见,云兄弟竟已修得如此神通,着实可喜可贺!但我就不信,你一双肉掌,能敌得过我这千军万马。”
“虽不中,亦不远矣。要说起来,我云晨潇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领倒是一流。洛兄若不信,咱们不妨一试,看时你的铁骑跑得快,还是我跑得快?”云晨潇刚才有意卖弄,此时又将长袍一撩,反剪双手亭亭玉立,竟是丝毫不把这千军万马放在心上。
洛风见她如此托大,不怒反笑道:“难怪你敢只身入营,原来早已想好退路。只是你也当真胆大疏狂,真欺我账下无人吗?”说罢击掌长啸,众人但见一袭灰影,如鸿鹄展翅,不知何时已落入账内,与洛风并肩而立。
那灰影速度奇快,众人目力不及,云晨潇却看得一清二楚。那人灰衣极大,似披风又似蓑衣,尽数将其周身遮掩,批发面具,连容貌也瞧不清楚。洛风似对那人十分敬重,见他来了,迎上去恭声道:“唐先生。”
那唤作唐先生的灰衣人颔首示意,转向云晨潇道:“你便是荆州总兵云政亭的女儿,云晨潇?”声音含混,不辨男女,似是有意伪装。
云晨潇见唐先生故弄玄虚,不觉轻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