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在看我,他们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一个男孩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满脸是泪。我止不住眼泪,也阻止不了人们好奇的眼光,只好狼狈地躲进洗手间的隔断里面,蹲在地上让心事尽情流出眼眶。心太痛了,太难受了,从来没有过的挣扎已经将我彻底击倒。我给高远航发短信,问他走了吗,他回我说已经走了,现在正在回去的地铁上。”
“怎么办,他已经走了,为什么他感觉不到我的不舍,为什么他从始至终不肯说一句挽留我的话,哪怕是一个字一个眼神也好。我蹲到双脚麻木,我哭得昏天黑地感觉快死了,我走不成了。你知道吗,我真的鼓起天大的勇气才把那条短信发过去,我说高远航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勇气散尽之后,又是巨大的委屈,我不认识这样的自己,我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过了很长时间,高远航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电话接通后,他没有说话,我声音哽咽地重复着,我不想走,我要留下来。他在叹了口气之后,用有些冰冷的声音说,苏洋,你别这样,你可不可以不这么任性,你这样要我怎么办?”
“那一年我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在见过他之后,我会失去了勇气,不知怎么去面对没有他的生活和未来呢?后来我才渐渐明白,我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直到浦东机场的分离才让我意识到我可能会失去他。高远航始终没有挽留,他在挂掉电话之后发来短信,上面写着他家的地址和乘车路线,他说他在家附近的地铁站等我。”
“你回去找他了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这样的天气让他们的心情雪上加霜,蒋丽莉看着对面的苏洋脸上似乎仍残存有那夜的痛苦和哭泣,她的心也随着一并向下坠落。她知道苏洋是真的很难过,因为他的眼睛都变得湿润了。别再说下去了,蒋丽莉本想把阻止的话说出口,但是第一次对别人提及此事的苏洋,却已经没办法止住纷乱的言语。
“我怎么能不回去找他,我在洗手间的狭窄空间里挣扎良久,摆在我面前的只剩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去找高远航,二是去死,我没有第三个选择。现在想想,如果那天飞机没有延误,我在情绪彻底泛滥之前登上飞机,那么我也就只能离开了。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不会死,所以我只能回去找他。我一路狂奔跑到机场门口的时候,高远航正站在门口抽烟,他见我出来便扔下烟头向我走过来。”
“看他怒气冲冲的神情,我以为他会责备我骂我,甚至可能动手打我,但是他没有,他把我抱在怀里,用近乎野蛮的力道。他在我耳边低语,语气消沉声音无力,他说,他一定是个大傻逼,所以才会被我攥死在手掌心里,当猴子一样耍。我心里纵然有万分后悔和自责,但是我还是说不出道歉的话,对高远航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与我,难如登天。”
“我们没有立刻离开机场,而是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给情绪一个缓冲的机会,也给高远航一些重新计划的时间。他一颗接一颗的抽烟,低头不语凝眉沉思,我在疯狂之后重归寂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说高远航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支烟,他夹着烟的手指有片刻停顿,最后还是把烟递给了我。我接过他抽了半支的烟,手指颤抖地把有些潮湿的烟嘴送到唇边。烟真是个好东西,给人思虑的空闲,也能消解情绪,但是第一次抽烟的我难免被呛到咳嗽。高远航看着我的样子有些生气,他抬手把烟从我手指间打落,我看着烟头跌到地上,摔出一片耀眼的烟花火。他说,走吧,跟我回家。我用力点头,乖乖跟在他的身后,脚步异常坚定。”
“坐在疾驰向前的地铁上,我的心情渐渐稳定下来,高远航闭着眼在座椅上寻找着我的手,找了半天没找到,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从我的腿上把我的手抓住,而后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近似于满足的笑容。我有些担忧地问他,以后该怎么办,他仍旧闭着眼回答说,能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放松的,也许他已经计划好一切对于以后胸有成竹,但是他的回答并不能让我彻底放心,于是我追问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是要怎么办呢,他被我问得烦了,一巴掌重重拍在我的腿上。”
“他说什么?”蒋丽莉迫不及待地问道。
“分手,换房子,把狗要回来!”
那时高远航的表情让苏洋终身难忘,而这个简短有力的回答更是深深镌刻在苏洋的心底,他此生都不会忘记一个字。
“哈哈,你们两个啊,一对神经病!那之后呢?”蒋丽莉被高远航的话逗笑了,她忘记窗外的暴雨也忘记了片刻之前的压抑。
“吃饭,然后如你所愿,上床,高远航像疯了一样。差不多折腾了一夜,他气喘吁吁地倒在我的身边问我,在分开的那一年里有没有过别人,我说没有,我这辈子大概应该有且只能有他这一个人。他听我这样说完之后脸上出现了他标志性的不要脸的笑容,他说还算我有点良心。看他洋洋自得的样子我不能吃亏啊,所以我也问他同样的问题,他压根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