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丁一的到来,钱皇后并没有如原本历史上一样又瞎又瘸。¥f,她坐于丁一的书房,没有着便装,而是深红的团龙鞠衣,外加明黄大衫,头饰上更是雍容华贵,恰是阳光从窗外透入,洒在她的脸庞上,愈加映衬得极为端庄,绝对当得起母仪天下四字。
宫里的女人,宫里能得势的女人,真的没有一个善茬。刚才以为皇后是悄悄来的,谁知是光明正大地杀到,丁一又是开中门,又是领府里人等出迎,好一番的折腾!
丁一苦笑着摇头说道:“娘娘这般全套仪仗出宫,不怕百官……”
钱皇后听着,微微笑了起来,截断了丁一的话:“无妨,本宫是来与三叔相商,铁轨铺设事宜的。户部、工部的意思,是将此项拟归官府来办,或是责成工业部去发落;兵部马尚书、吏部王天官那边,却是指责一旦归由官办,工业部就是例子,这等利国利民之事,若被折腾成工业部那模样,那就真的是劳民伤财。”
“诸多折子皆留中不发,爷爷的意思,是教彼等撕撸出个章程来,再议不迟,内阁那边,也觉冒然交由官办,着实有了工业部的先例,不由得不教人心惊的。”钱皇后拈起茶喝了,方才接着说道,“但现时大致的意向,还是趋于由四海大都督府去督办。于是便有不少人请托到本宫这里来,想教这铁路经过湖广的,想教这铁路过江西的,不一而众。本宫受了两部尚书、内阁四位阁臣之请,专门来寻三叔。请教这个中的细务。”
丁一摇了摇头,把案上那份厚厚的文件放在了钱皇后的面前。
他不打算和这钱皇后玩宫心计的把戏。很直接的,就把事情往正题上引了过来。
“君玥,你在边上侍候着,娘娘要是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你就把细节讲解一下。”
钱皇后很有耐性,她并没有翻上两页就扔下,问丁一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仅仅是翻看,而且有些地方不明白,她真的就开口问丁君玥;有些地方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问身边随侍的女官;有些地方她觉得很重要,就用指甲掐了印子。实实看这叠文件,得看了有四十分钟左右放合上。
“三叔,时间有些紧,本宫总归看不详细,能否教人抄录一份,本宫带回去,慢慢翻看,明日再与三叔相商?”钱皇后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如同在脑子里过了几十次,然后才说将出来的。
丁一听着就笑了起来,点头道:“自然可以。”
又对丁君玥说道:“盖骑缝章,并在骑缝处签名为记;取借阅单表。教娘娘填妥之后用印。”钱皇后听着脸色为之一紧,这是干什么?这是丁一防止钱皇后抄录之后,进行篡改。最后来扯蛋!
“娘娘须知,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归纳出来的资料。上面的很多数据和结论,是根据庞大的原始资料推断出来的。所以不用担心,如果这份资料,在抄录时出了什么错,甚至这份资料被毁了,都没有问题,翻查原始资料,就可以做出一份一模样的。”丁一放下手里的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钱皇后这般说道。
这如同是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钱皇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再也难以维持方才那母仪天下,端庄雅致的形象了,她双眉紧扭,逼视着丁一:“三叔何必逼人太甚?本宫听说,三叔在入城之前,还是不想接这差事的!”
“但我终归是接了,接了就得把它办好。”丁一没有回避对方的问题。
“汝等先行退下。”钱皇后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对着身边的宫娥和女官下达了命令。
于是那些女官和侍从行了礼退下,只是丁君玥却没有一分半点要退下的意思。
“彼意何为!”钱皇后就生气了,向着丁一质问,这丁君玥到底是要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听从她的命令退下去?因为接下来要跟丁一谈的事情,钱皇后绝对不希望第三人在场的。
丁一站了起来,对着钱皇后拱手道:“小女顽劣,幸有孝心,我近来体弱,彼衣带不解事于左右,想来是恐无人侍候,多有不便,故才没有离去。”他是点明了丁君玥有着义女的身份,也是婉转表示了他要求丁君玥留在书房的意思。
“却是孝心可佳。”钱皇后的脸色是更加的难看,不过还是强忍着火气点了点头,甚至还褪下手上的玉镯子给了丁君玥,“赏你一点小玩意,不取你万里间关沙场喋血,却取你虽出嫁,依然不忘根本的孝行。”
说起来,当真是一箩筐的道理,只不过目的无疑很明显,仍是希望丁君玥滚蛋。
但没有丁一的命令,丁君玥怎么会退下?丁一就是指名要她过来的啊。
看着这丁君玥水火不入,钱皇后无法,只好向丁一问道:“三叔这边是什么章程?”
谁知丁一并没有从这件投毒案说起,而是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方才悠悠开口道:“铁路要从哪里走,当然理想的状态下,是各大布政使司都要通了铁路,才是最好的。但暂时来说,很明显是不可能的,那么从京师到两广,这条铁路就首先考虑的,至于途中经过哪里,那就要看哪里方便了。”
钱皇后也很配合,似乎投毒案那事从没发生过一样,压根就不去提起:“三叔所指的方便,能细说么?本宫不是太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娘娘说四位阁臣,两部尚书的请托,是教这铁路莫要从彼等家乡过么?”
听着这话,钱皇后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