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是拿英宗没辄了,只好自己点上烟跟着说正事:“便是如此,而且你我都在京师,那些人会极为小心,一旦发作,恐怕到时候就是狂风暴浪。我不喜欢这样,我不爱弄这种绝处逢生,力挽狂澜的勾当,又不是评书,我宁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把他们引出来,咱们才好应对。”
“善!引蛇出洞,消弥祸端于无形,确是正理。不然朝局动荡,只怕也是累得百姓不安。”
丁一听着受不了了,当下起身长揖及地,直起腰来开口道:“臣一,有事禀奏。”
这乾清宫里侍候人等照例是被叫出宫外去候着的,英宗一时没回过神,还笑道:“坐、坐!”
“圣上把内侍、宫人、起居注舍人都传唤进来吧。”丁一苦笑着这么说道。
这真没法说下去啊,英宗就从头到尾没个正形,感觉两人再聊下去,可以去茶馆里说相声,一个逗哏一个捧哏都齐活了。军事大国哪能这么整?这定计下去,一动的话,那就是整个世家要连根拔起,不知多少乌纱要摘下,搞不好还得许多六阳魁首落地的勾当,能这么聊吗?
英宗这时也回过来神了,跟着丁一把烟熄了,坐正了对丁一说道:“是我不好,如晋,坐下说。”
“乌思藏那边的战况可能会有些起伏,梧州的弹药供给有点困难,因为原料紧缺,不过一个旅的需求应还能支应,我看是不是别通过六部,先用皇室赏赐有功将士的由头,把弹药运送过去?”丁一是真的不放心诸部院了,因为并不是人人都是于谦,实在很难估计,朝廷大佬会干出什么事。
于谦是好权,但涉及国事,他还是有点底线;可士大夫阶层并不是都这样,明末“水太凉”所以不肯殉国那种类型就不必说了,这年头大明还没弱到那地步,但不见得朝廷那些大佬,对于瘸狼的子孙有多重视。
根据安全局衙门收集的情报,有不少人认为,只要把守蜀地咽喉,就算瘸狼的帖木儿汗国入侵了乌思藏也不见得就和华夏有多大干系;也有人认为,乌思藏的都司、千户所,都是委给当地的头人、领主的,就是被灭了,也不见得对大明就有什么损伤。
而如果可以把丁一的老本,大明第一师,弄死弄残在乌思藏,不见得这些大佬会手软。
“而且一旦乌思藏被入侵,蜀地又成先前宣、大的边镇了。”丁一很郑重地对英宗说道,“不能再这样了,长城、天险是不会带来任何实质上的安全,歼灭敌人有生力量才是关键,只是让他痛了、怕了,他才不敢乱伸手。”
英宗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不必交由部议了,现时内库也有钱,这批弹药,就按如晋说的,以赏赐的名义来运过去。不过,最好咱们南边的那些陆战旅,能抽调出一些队伍,驻到新编成的六个师里面去。”
“不行。”丁一很坚决的拒绝了,对英宗说道,“建立军事学院,你出任山长,军中宿将聘来授课,我可以整理份教学的大纲给你,这事你得自己来办。”
英宗有些不耐:“我信得过你。”
“这和信任没有关系。”丁一已经在曹吉祥、杨守随、魏文成身上,看到了黄袍加身的影子,这绝对不是他所想要的,他要建立的是能让华夏长盛不衰的体制,而不仅仅是自己坐上那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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