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开枪,他原本就是跟丁君玥一样,能拿到第一批钢质枪管的角色,这枪法就算比不上丁君玥,这短的近距离,也不可能失手的。所以他一枪就命中左边那个蒙古人的持刀手臂。
而相对来说,巫都干所做的,要比李云聪狠太多了,她一枪就命中了那个蒙古人的胸膛,然后冲上去,黑色的小斧就斫下去,血光迸现,一截持刀的小臂就掉在地上,本来那人能跟阿勒赤歹同在一队,身手自然是不差的,但在热兵器的威力下,也不是人人都能如兀鲁黑墨尔根一样,中了手榴弹的破片,还能那么强悍,何况于巫都干这一枪,还是命中左胸的,哪里还有什么抵挡能力?巫都干一斧下去之后,毫不停手,又是一斧就将那人的头颅斫了下来!
“在那颜面前亮刀?”说着她冷哼一声,将漆黑小斧重新收回斧鞘之中,斜视着阿勒赤歹道,“你有你的那颜,巫都干有巫都干的那颜,你若不收起你的刀,巫都干便斫下你的手,便是那颜发怒了,要砍巫都干的头,也不后悔!”
巫都干这三个音节,在蒙古人的话系里,本身就是女萨满的意思的,看着她半脸的刺青还有腰间、头上的饰物,阿勒赤歹自然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位通天萨满。对于丁一极为冷漠的阿勒赤歹,却对巫都干极为恭敬,就算双方阵营不同都好。他还是如巫都干所言收起刀,并向她行了一个礼,然后对巫都干说:“阿勒赤歹从不畏怕刀斧。”
也就是说。他不是因为巫都干的威胁,才收起刀,是出于草原底层牧民,对于萨满的敬重。巫都干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却是问他:“大唐的时候,草原也是大唐的,那草原的牧民。都称大唐的皇帝为天可汗,这事可是有的?”
“听说,是有的。”阿勒赤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
巫都干又说:“那颜要继承天可汗的大统,他是有天可汗的血脉的,你为何不跟随那颜,要去跟随也先?你以为草原上的男儿。为何不去投脱脱不花?只因这黄金家族的血脉。哪里及得上天可汗的血脉?你生得熊一样,和熊一般傻么?”
“是,阿勒赤歹便是熊一般的傻。”他回答着巫都干的话,固执而又倔强,“阿勒赤歹不理什么血脉。那年大雪,路过阿勒赤歹的帐篷,听着我的父亲,是为那颜父亲打仗而死的。便给了我家五头大羊,我的额赫。我的兄弟,若无那五头大羊,那个冬天,就都死了。”
阿勒赤歹一点也不笨,他很清楚丁一这些人的意义,尽管他从没听过斩首战术。
也先身边的兵马,以百骑为单位都洒了出去,现时最为贴身的守卫,也不过是四五百骑左右,而这几十人,已经突过外面二万瓦剌常备军的范围,如果让他们突入去,短时间如果他们能解决掉也先身边的四五百骑的话,那也先所能做的,也只有向南逃窜了,那边还有一些部队的兵马,但如何挡得住这数十人?
阿勒赤歹虽然不识得左轮,但他可是刚才看见丁一是如何干掉那些草原上的英雄人物的;何况他还看着,这几十人身上,都挂着手榴弹,若让他们突入去,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他一味要挡住丁一的原因。
巫都干还要再说,却就被丁一喝止了:“算了,阿勒赤歹,你是我的朋友,你拦不下我的人,你回去报信吧,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阿勒赤歹听着,感激地冲丁一点了点头,却就觉颈一痛,他猛然回头,只见一柄黑色小斧的斧背砸了过来,他便昏倒过去了。
“倒是硬实,巫都干砸了两回才放倒这头熊。”巫都干把那漆黑小斧收入鞘中,却对丁一说道,“那颜,你是都音部落的那颜,你是安西都督府的那颜,你是云远和广西,以及阿拉干王国的那颜,你要让我们的部落,走向毁灭吗?”
丁一被她说得原本一腔要怒斥她的词,到了嘴边又无奈咽下,是啊,他不再是那个独来独往的兵王,他不能这么陷自己的麾下将士于险地。其实,当年退役,何尝不是有类似和原因而让上面觉得不能忍受呢?当年他可以承受后果,因为只要座标标定了,路线堪查了,炮火一到位,很多类如漏上个把人这种细节都无关紧要。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在成长,飞快的成长,如果阿勒赤歹向他动手,那丁一灭杀他全无心理压力,但如刚才一样,阿勒赤歹都看出他不对,还仍要坚持放他走,甚至答应,如果丁一有事,帮他看顾那“小崽子”,然后他要这么弄死对方,于丁一来说,那是真下不了手。
不过巫都干这一番话,却就让他完成了一个蜕变,真真正正从一个兵王到高层指挥者,决策者的转变。丁一冲李云聪做了个战术手势,而后者点了点头,取出一个哨子,开始急促地吹响,而在随着他的哨音,越来越多的哨子在绵延着响起。
很快就有一串火把从嘈杂喧嚣的东北边飘了过来,那是都音部落里,学会用滑雪板的二百余人,他们在朱狗剩的带领下,利用滑雪板的灵巧,快速穿越过那一片混乱之地,冲着这边而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因为方向是早就确定,这几日,一直轮流过来此处埋伏的手枪班和侦察班,也都把地势堪查得差不多了,就算是夜盲,只要跟着前面的人,脑里记着地势,也是能跌跌撞撞跟过来,何况这些人都是陈三有意识让他们服食动物内脏,基本没有夜盲症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