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高手,绝顶高手,他知道后面那家伙的伤,要比他面前的丁一更重,尽管丁一挨了他无数拳脚,而影子只挨了一下,但用手、肘、腿、膝不停格挡的丁一,看起来再狼狈都好,伤势都要比直接胸腹挨了一脚的影子轻得多。
丁一才是他要马上干掉的目标,丁一必须死。
事实上,他的判断没有错,影子努力地想挣扎起来,但他尝试了几次,都无法爬起。
而丁一已经站了起来,反握着工兵铲的铲柄,侧身面对着兀鲁黑墨尔根,做出一个防御的姿态。
“放下兵器,我给你一个痛快,痛快的死法。”兀鲁黑墨尔根停下了脚步,丁一的坚硬,让身为敌人的他,也生出欣赏之心,就算身体条件和天赋远远不如他,但他能感觉得到,丁一从头到尾没有一刻放弃过抵抗。
他一直在战斗!
丁一摇了摇头,他笑了起来,用大明官话对他说道:“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凋零?”出乎丁一的意料之外,兀鲁黑墨尔根听得懂大明的官话,甚至他能流利地述说,“你就枯死吧!”但就在他发力准备从深深的积雪之中跃出扑向丁一时,右腿突然一痛,然后是一声枪响,兀鲁黑墨尔根一下子跪倒在雪地上,不过他并没有惊慌,反而有了一丝笑意,“我便知晓,被称为阿傍罗刹的你,总有一些本事,这就是你最后保命的法术吧?”
一条腿?一条腿他也有绝对的信心的做掉丁一!
连远处的阿勒赤歹都长叹了一声。对身边两个同伴说道:“我要去给扎兰达收尸,你们走吧。不,不是什么阿傍罗刹。他就是我的朋友,扎兰达。你们去,那颜的怒火,便落在我一人的身上就好了。”
但是当兀鲁黑墨尔根再次发力时,又是一声枪响,这一回,中枪的是左腿。
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两声枪响,子弹穿透了他的两臂。
“我刚才并不是对你说话。”丁一无奈地摇了摇头,右手从背后战术背包的侧袋里。取出一个急救包,用牙齿撕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三角巾,单手打了结套在颈上。再把左臂放进那个三角巾吊着。却对四肢受创瘫在地上的兀鲁黑墨尔根说道,“你得多寂寞?才这么喜欢接别人的话?知道什么叫凋零吗?你现在这样,就叫凋零。”
而在这四周的被积雪覆盖的草丛中、树林中,一个个披着白色披风的士兵不断地现身,丁一拔出左轮,晃出轮巢把空弹壳倒出,然后将枪夹在左腋,右手从挎在腰带的子弹带上拔出子弹装填。一边对兀鲁黑墨尔根问道:“先前仆倒那个是你什么人?”他指的是锡古苏台。
当听着兀鲁黑墨尔根咬牙说出:“锡古苏台,他是我的兄长。”
“噢。”丁一点了点头。右手握着枪柄从腋下拖出左轮手枪,用力一晃,把重新装填了子弹的弹巢抖了进去,然后对兀鲁黑墨尔根说道,“谢谢你告诉我。”紧接着他抬枪扣动了扳机,子弹准确地钻进了兀鲁黑墨尔根的额头。
之所以丁一会对埋伏在这里的士兵说出凋零的指令,是兀鲁黑墨尔根的身手和天赋,当真是极为难得的,所以原本丁一是打算招降他,哪怕做为搏击教官,也是很有用的人材。但当得知锡古苏台是他兄长,丁一就打消了念头,这种祸根不能留。
“先生,火力组全员到齐。”李云聪有点冻得嘴唇发抖,刚才那四枪就是他开的,凋零的暗号就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所以当然是由枪法最好的李云聪来开枪。不过在冰雪之中长时候的潜伏,还是让他和侦察班的士兵,都有些不支的感觉。
“突击组什么时候来换班?”丁一抬手驱赶着想给他看看左手伤势的李云聪,“你又不是医护兵,折腾啥?”
“快了,还有一盏茶的刻度就到点了。”
东北边很多火把点着,似乎那个方向的营盘,一下子活了起来也似乎的,很多的人呼马嘶远远传来。丁一冲着慢慢驱马走过来的阿勒赤歹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这是很不寻常的事,这年代的军队,别说军纪很差的草原军马,就是明军也不敢搞夜间集合的,那是要冒极大的风险的事,而看这架势,又不似真的营啸发生。
“那颜教阿勒赤歹来追捕阿傍罗刹,却教锡古苏台兄弟去阿剌知院那里办事,看着兀鲁黑墨尔根他们回来,想是事办成了。”阿勒赤歹说着翻身下马,缓缓地抽出了弯刀,对丁一说道,“扎兰达,带着你的人,回都音部落去吧。”这让他身边那两个同伴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按着他们的想法,阿勒赤歹强才没有参与对丁一的动手,那么很明显他就是站在阿傍罗刹这一边的,为何锡古苏台兄弟都身死了,阿傍罗刹来接应的人手也出现了,这个时候,阿勒赤歹却偏偏来对丁一抽刀呢?这完全说不通啊!
这时东北面就有快速移动而来的一组朦胧的灯光,速度之快,真如鬼魅一般!让阿勒赤歹和那两个同伴都吓了一大跳,丁一望了一眼,却就了然:巫都干领着手枪班的士兵,踩着滑雪板正往这边而来,只不过在滑雪杖的杖头上,绑着两个小灯笼罢了。
“回去吧!扎兰达。”阿勒赤歹再一次对丁一说道,“你能干掉锡古苏台和兀鲁黑墨尔根,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要不就回都音部落去,要不,你就过来杀了我。”
丁一只是对他说了一句:“等一下再说,我的朋友受伤了。”然后他对阿勒赤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