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自然也坐下,她瞟了断刀鬼一眼,“杨家舅舅还是算了的好,这会要追也是追不上了,一个毛贼而已。”
断刀鬼默认了花九这话,流水是息子霄四个随从里功夫最高的,他和他谁也别想留下谁或者杀掉谁,这么一会功夫,纵使流水受伤,那也是根本追不上的。
杨屾脸色很沉,半点不搭理花九。
花九也懒得和他说什么,自己从房里多拿了件衣服披身上,就喝白开水,也要拖着杨屾和断刀鬼到天亮。
结果,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有驿站伙计前来禀报说,整个黄桷镇的马匹一夜之间都被杀光了,目前要外出只能走路,到最近的镇上买马匹,那也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得到。
杨屾勃然大怒,他看着花九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倒是花九,竟再也抑制不住的低低笑出声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流水竟会这样做,没有了马,杨屾想要尽快的回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之前坐官轿没用马车,那是因为要避着很多人兜圈子,而这会,想要骑马却是没有了。
除非,这半日有外来之人骑马进镇,但花九笃定,流水能将整个镇上的马匹给杀了,那便也能暂时阻了今天进镇的人。
想走走不了,杨屾大步在庭院中来回走动,他背剪的双手不断重复绞着,半晌他盯着花九,细长的眼底有精光闪过,“来人,准备上路。”
花九讥诮地笑了声,她这会也不拦着杨屾,走路出镇的话,一天的时间能走几里?这一天被这么拖着,来救她的人早晚得追上。
花九被杨屾拉进官轿的时候,还是那副笑脸,杨屾很火大,但又不能朝花九冒火,这么憋着,他眼白都逼出了血丝来。
只半日,他们才出黄桷镇不过几里的功夫,身后就有打马的轻斥声远远传来,杨屾索性停轿,看着来路,脸上露出不知是喜是忧的神色,花九跟着下来,然她才一下轿,就感觉一股怨毒的视线阴冷地缠在她身上。
她循迹看去,是息泱。
耳边裹着纱布的息泱毫不避让地与花九对视,他眉目有狠意,朝着花九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花九看懂了,他是在说,我会杀了你。
花九轻笑一声,她扬起下颌,微微抬了下眼角,就自有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蔑视朝息泱而去。
瞬间,她就看到息泱的呼吸重了一下。
打马的人来的近了,花九一眼看去,随即她心头一窒——
那一马当先的人,飞扬的黑发,那身fēng_liú的气度,不是息子霄是谁!
花九看清了,杨屾也看清了。
在杨屾欲有动作之时,花九身体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不退反进,撞进杨屾怀里,早摸出了刃片,想像昨晚那样故技重施。
然而,断刀鬼一直注意她的动作,在她手堪堪拿起之际,就两指掐在她脉门,她手一松,刃片落地,她才刚初初划过杨屾胸襟而已。
饶是如此,杨屾也惊得一身冷汗,要是断刀鬼慢那么一丝,他就已经伤在那刃片之下,花九撞进他怀里的力气之大,差点将他撞倒。
息子霄近了,他马停在两三丈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眼仔仔细细将花九全身瞧了个遍,确认她没受大的伤害,才缓了一口气,随后跟上来的是凤静,还有流水行云,以及带伤的逐月。
“阿九,阿九……”张凉生和行云共骑一匹,他要不出声,就根本看不到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