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华月再次病倒了,这次比柳青青死的那次还来的严重,整个人都陷入梦呓之中无法清醒过来,但这些都并不需要花九操心,反倒是丫丫,受了惊吓,半夜的时候就全身滚烫的烧了起来。
也好在整个晚上一直有大夫在息华月那边守着,花九便请了过来为丫丫一看,偌大的息府因为息华月,平素就存有药材,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倒也方便了丫丫,当即便熬了药灌了下去。
花九一直守着,直到卯时,有鸡啼响起,她才回到菩禅院躺到床上睡了下去。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中有人站她床头在小声的说话,至于说些什么,她想睁开眼睛看一下,却怎么也醒不过来,那交谈的声音很快消失,她便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梦中。
然而这次,她梦见了息子霄,穿着一身灰白色的僧袍,依然是菩提枝绾发,她看不清不知道他在哪里,视野之内只遍布浓雾,蓦地就有鲜红如火的鲜血从他脚下蔓延出来,并逐渐汇聚为一汪血泊。
终于她看到息子霄那双狭长的凤眸朝她弯了下,薄唇翕动,他似乎在朝着她说什么,但她始终听不见。
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就猛地从床上坐将起来,却是醒了。
门外的春生听到动静,推门进来,“姑娘,您醒了?怎么出了一身的汗?”
这时,花九才注意到背心冰冷,整个中衣都被汗湿了,难受的紧,“准备热水,我沐浴。”
她才一开口,喉咙就一阵干涸的火辣辣的疼,花九的细眉一下就皱了起来,她朝窗外看去,外面艳阳普照,今天却是个好天气,而且看那日光盛大,估摸着这会该晌午了。
她视线又落在妆奁收着息子霄那金算盘的锦盒上,心底那点因为噩梦而带来的不好感觉像条毒蛇一样如影随形,她甩甩头,梦境什么的她自是从来就不信的,自行从床上起来,就那么赤脚走到小隔间。
春生很快准备好热水,伺候花九沐浴,“姑娘,外面有人在说,封家封墨想找华十三,听说是他们买回去的那株火绒花死了。”
花九半躺在水里,杏仁眼眸舒服地眯了起来,“本来就是栽种不活的。”
春生回了声,拿了柔软的帕子替花九擦背。
“传出去,就说息府息七少夫人是暗香楼新东家,曾经栽种活过火绒花。”花九手拂过水面上的香花瓣,五指一握,那花瓣就被蹂躏出伤痕。
她这是根本要让封家封墨自己上钩。
春生应下,记在心头,伺候着花九沐浴完便去办这事了。结果,果然不出花九所料,堪堪在下午申时时候,就听得有婢女前来回禀说,封家封墨和封茉之求见。
封墨是抱着那钵火绒香花进来的,花九端着茶盏在偏厅接见,许是自认为和花九比较熟了,日后息府八姑娘息晚晚也会嫁进封家,封茉之这一次倒比前次自在多了。
她一见花九,就差没上前黏在花九身上了,倒是封墨似乎颇有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提醒封茉之注意一下才道,“封家封墨见过息七少夫人。”
花九脸上挂起随和的浅笑,示意封家两兄妹坐,便自有婢女送上茶点来。
“听说,少夫人栽种过火绒花?不仅会调香,还懂些栽种之术?”封墨开门见山,这次许是事态严重,他连客套一下的心思都没了。
花九点头,“懂倒谈不上,因为是花家是以香花著称的缘故,所以花氏便稍微知晓一些香花而已。”
“那不知道少夫人可否帮在这株香花?”封墨说着,一撩开罩在花钵上的绸布,就露出枯萎的花蔓来。
那花蔓呈干黄色,整个枝叶卷边,细看去,却是从根部就有泛霉,主干都枯了,俨然是已经死了。
“那香花,已经死了。”花九走近了细看一下,然后摇摇头就道。
“真没救了?”封墨大急。
“是呀,少夫人您帮忙想一想办法吧。”封茉之也心急,她伸手悄悄地拉了一下花九的袖子。
花九唇边有叹息,“封公子,不是花氏不帮忙,实在是你在这株火绒花从根就开始坏了,根本无法施救。”
听闻这话封墨大惊,他眼睁的大了点,盯着花钵,就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淡色的瞳眸之中有晦暗的暗芒恍若游鱼蹿过,花九端着茶盏,放至唇边,掩去那点讥诮之意,卖给封墨的这株火绒花本就是被她动过手脚的,想来经过这些日子昭洲封家和花家香铺这一掐架,当初她埋下的挑拨的种子总算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现在她要做的便是,为这株初初生长的幼苗浇灌阴暗的恶水,让之长的更茁壮。
“你且看。”花九说着,抱起那花钵,高高举过头顶,在封家两兄妹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狠狠地摔到地上。
“你……”封茉之声音尖利的吐出一个音节,然后她便愣住了——
只因那发出巨大声响,落地破碎的花钵泥土飞溅后,露出一坨拳头大小的布包来,那布包紧挨着花根,能看见那花根已经腐烂成光脱脱的一根小棍,哪有半点根须。
“这是?”封墨声音都在发颤,脸色难看,他花重金买下的香花,谁想那花钵中居然还暗藏这般古怪。
花九将那布包捡起来,撕扯开了,从里面露出一大把的木屑,那木屑有的已经腐成焦黑色,有点还是新鲜的木头颜色一般,然那木头颜色那撮,仔细了就能感受到有微暖和的温度。
“这是木屑,被埋在土里,挨根须太近,在腐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