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抿嘴忍笑,俏脸胀如一只小红桃,一本正经回答:“先生一上船来便吐了一身,所幸昨儿梵音小姐已先派人进城采办衣衫,这才有得换。是婢子服侍大人除衣洗浴,再换上中单的。”
靠,喝吐了淳于梵音、孔词、狐狸姐姐都在旁边看着不说,还要劳烦让人家小姑娘帮着换衣服,饶是丁保脸皮厚如城墙,也是窘迫得不行,差点没找个地洞钻进去。
平儿倒是一派自然,眯眼笑道:“婢子十二岁以前,都在扬州的大户人家做婢女,经常服侍老爷、少爷洗浴,也没什么。”
这时,舱门推开,另一名少女提着一大桶热水进来。年纪看似比平儿略小,身材却较平儿高挑,有些英气勃勃。
“先生醒了么?”
进来的少女一抹额汗,卷高的袖子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胳膊,叉腰说话的模样却是大咧咧的,有股说不出的娇憨。
她一开口才发现丁保已坐起,吐了吐舌尖,掠发赧道:“哎哟,原来先生起身啦!该不是我吵醒的罢?”
哈哈一笑,提着热水大方地走了进来,毫不扭捏。
“她叫圆儿,也是跟着梵音小姐的。”
平儿笑着说:“昨儿便是她与我一道服侍先生洗浴的。梵音小姐说啦,先生在船上的生活起居,都由我二人照拂,先生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圆儿听她说到服侍洗浴,俏脸微红,顺手打了她一下,哈哈大笑:“哎哟,真是羞死人啦,你干嘛还说一遍!”
笑声倒是中气十足,清脆爽朗,看不太出来是怎么个“羞”法。
丁保正用香汤漱口,闻言差点喷了出来。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平儿拿出一套簇新的衫裤,眯眼笑道:“大人,婢子伺候您更衣。”
伸手就去解他的中单系绳。丁保吓了一跳,面对两名娇滴滴的小姑娘又不敢施展武功,一身功力形同被废,只好尴尬道:“呃,两位小妹妹,不不,小姐姐,这便不用脱了罢?我……我自己穿上外衣便是。”
圆儿起初见二人推来搪去颇觉有趣,“嗤”的抿嘴窃笑、作壁上观,还惹来平儿娇娇的一抹白眼。
看不一会儿渐感不耐,随手拿起绣榻上的衫裤一抖,差点没往他脸上扔去,又气又好笑:“宁先生!你穿的是睡褛,外袍披上去一束,襟里还要挤出大把布来,成何体统?真是的,我们俩是女子都不怕了,你在那儿瞎缠夹什么!”
不由分说,一把扑上去加入战团,“唰涮”几声分襟剥裤,果然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就在这时,圆儿突然尖叫一声连退几步,背门“砰”撞上屏风,掩口瞠目,半晌才道:“有……有蛇!”
丁保匆匆拉上裤头,弯腰遮丑,见圆儿视线四下寻梭,一副要找东西打“蛇”的模样,赶紧摇手喝止:“等……等一下!圆儿姑娘,那……那不是蛇,是男子……男子晨起阳旺,身子自有的反应。”
“你骗人!昨晚我见过的,才没……才没这么大,样子也不一样!”
圆儿可精了,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谁也别想唬弄她。
丁保欲哭无泪,前世今生也没遇到过这种尴尬局面,而且,他一点也不想与两位初初谋面的妙龄少女讨论此事,迫于无奈,只得耐着性子解释:“是这样。男子某些时候……会与平常大不相同,昨晚姑娘所见,是……是平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