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儿目光流转,落在他手中魔剑上,那血红的颜色如此炽热,映得她那对冰眸都有些妖冶起来。她知此剑确然不祥,若无此剑,明离就不是现在的明离,他不会这般的痛苦寂寥,他的后代也不至受到此等苦难!然而,这又是他的剑,是他一身武功所系,是他的生存之道,若无此剑,在这个纷乱的人世,他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也就没有眼前这个让她刻骨铭心的人存在了……
“你走吧。”韩冰儿一侧身,就让开了道,对于此事,她已无能为力,她也只能像其他人一样袖手旁观了。
明离走了,丢下了这个孩子,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没有主意,最后还是茗儿将她抱起。
这时门外忽有哨兵来报道,可突于立时站起,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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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离走了,康胡儿史窣于商量决定,由史窣于率大军增援范阳,康胡儿则领一批脚力精干的军士前往敌营救人,史窣于自然不肯,两人还为此大吵一架,最后还是康胡儿搬出毕方,说她困居城中有难,史窣于才肯答应回去。
契丹主营建在白山主峰,防备周严,康胡儿在外围勘察了一夜,险些被发现,也未寻到偷入之法,不过天无绝人之路,百般尝试后,终于叫他想出个顶好的法子。
康胡儿挑选出军中轻功最为卓越之人,埋伏在营外山道旁,等到天黑,契丹哨卫轮换晚班,就在这换哨的片刻光景,他们以最快速度潜过岗哨,顺利偷入营内。
可此法亦只是破去第一道防线,契丹布设巧妙,每营之前距离甚小,且时有卫兵巡逻,直如天网一般,康胡儿见事不对,当机立断,命部下十人化正为零,各自隐藏,且不可打草惊蛇,暴露身份。
如此一来康胡儿必须独自行动,出现这等局面,事先他也并非没有预料,是以留了大队人马接应在外,若真有什么危难不测,想要逃生,也非绝无可能之事。
他知此时断不可去想失败了如何,今夜之事本就是大险,若信心不足,莫说解救明离,连他自己都有可能陷落,当下调匀呼吸,专挑阴暗处而行,见敌军巡逻过来,立刻隐藏,待其过去,瞧准其中一个同他形貌相似的军士,以极快速度将之击倒,拖入草丛之中,迅速换过衣服,混入队伍之中,开口自然便是契丹语,又兼他本就不是汉人,相貌身形与契丹胡人相似,倒也未被认出。
随那巡逻队行了片刻,不想总是在一个小范围内打圈,康胡儿巧言打探,方才这主营立于山脉之中,分外山内山两部分,每部分各有五支巡逻队,而这五支巡逻队各有管辖地盘,不可逾越而入别地。他不由暗自心惊,寻思:“那可突于果是不世出的将才,契丹兵将素来懒散无纪律,如今竟成如此阵式,想要破围而入,谈何容易。”
康胡儿灵机一动,甩掉那支巡逻队,潜入顶空帐篷,寻了绵帛等易燃之物,火刀一燃,立时着火,随手将之扔至帐篷角落,待得浓烟骤起,闪身而出,隐在角落里看戏,不消片刻功夫,整顶帐篷都已燃起火来,又因各帐篷间衔接太密,立成火烧连营之势。
初时火还不算太大,牵连范围也不甚广,但契丹军各队兵马都有职责,一时谁都不敢来救,眼看着火势蔓延而来,顿时军心动摇,阵脚大乱。
康胡儿心知时机已经成熟,做了个响亮的口哨,隐藏的那十余人顿出,手起刀落,杀得那批契丹乱兵无半点招架之力。
康胡儿深知不可太过恋战,就令士兵继续潜藏,此时内山所在契丹军已被惊动,派出人马前来堪查,康胡儿便以相同的法子潜入军中,随之进了内山。
内山防御竟比外山还要严密许多,且山道曲折险峻,若不幸泄露身份,就是连退守之地都没有。
康胡儿一路行来小心翼翼,随那队伍越登越高,刚过处峻峭的山岭,忽听前方人马哗变,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近了一看,不由大骇,但见十余契丹兵围住一人,那人浑身是血,面容狰狞,右手握剑,剑光如血,指着众人,左臂抱着个昏迷不醒的貌美女子,那袭绿衫也见血星点点,却正是明离和柳似水。
康胡儿心中震惊,但仔细一看,就发现明离虽然单人孤剑,还有累赘,可那身鲜血并非他自身所有,却多是给斩杀在地的契丹兵士染红,由此可见围杀他的当不下百人!再瞧他神情,分明就是入魔之象,以他此时战力,此间敌兵自然等闲收拾。
然而康胡儿心中反更为恐惧,他对明离体内魔灵之事虽了解甚少,但也知那是大凶之物,明离借此催发的功力越高,对他自身的伤害也是越大,就算他能仗此冲出重围,但那后果却也是无法想象的。
康胡儿性本果绝,做事不喜拖泥带水,但此时却是犹豫不决起来,真不知该怎么帮他才好,忽听明离怒喝一声:“你们别以为用毒箭伤我,就可稳操胜券,哼,我就是真的要死,也绝不死在你们这些人手上。”
但见他手中长剑一抖,血光闪烁,人就如离弦之箭,冲入重围,就听几声惨呼,又有数人被放倒,鲜血溅得他满脸都是,愈显其狰狞。
众契丹兵无不脸色惨变,纷纷后退,那领军的百夫长颤抖着声音道:“好小子,倒有点本事,我们这么多人也擒你不下,不过大将军有命,定要拿你回去,你还是投降吧。”
明离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