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大的指点下,他用最露骨的、最刺激的语言,描绘男女之间那些最肮脏的勾当。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黄色下流的故事,在他的烘托渲染之下使这帮同犯们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过瘾之处,老大不断地提示:“要详细交待,那个荷兰ji女,是怎么和你玩的,详细交待玩洋妞的感受。”
他开始一五一十地将阿姆斯特丹***的故事复述一边,其中加了许多yin亵的细节,满足着这些****人格的好奇心,也借机用以填补自己空虚的灵魂。
如此这般,“老大”及“众弟兄”才放过了他。他成了他们中间的“小秀才”、“二诸葛”。以后同犯们凡有写诉状,写辩护词,了解法律方面的常识都来找他了,几个月后,他反而成了监室的老2,
他们称他“军师”。等那老大被判了刑,他就自然升为了老大。
不过,那晚他头脸青肿,只睡了小小的一会,就又起来,望着铁窗外一钩残月,往事如烟仿佛历历就在眼前。他想大哭一场,发泄一下,但是欲哭无泪。
163
淡淡的月光,洒在李一帆那毫无血色的脸上。他带着深深地创痛回顾着自己36年所走过的人生之路。
他出生于小学教师的家庭。那是东北一个美丽的小城市,四周青山环抱,黑水河从城边流过,带走了童年的欢乐,留下了无数的心酸往事。
他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爸爸为他取名冬平。边境线对面的“老大哥”突然翻脸,使新中国陷入“三年自然灾害”困境中。
身为小学教师的父亲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对老大哥在东北的作为有所不满,爸爸被划为右派。
他在7岁上下时,史无前例的“文化大**”爆发。父亲被关进牛棚,送到了郊区的农场进行改造。
那是一段令人难熬的岁月,母亲一人撑起了家庭的那方天地。
他那****先天残疾的大哥架着双拐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弟,每逢星期六总要冒着寒风去汽车站苦盼,他们去接从农场归来的疲惫不堪的爸爸。这是爸爸经过反复争取,得来的丁点权利,他要充分享受这一天。这一天他什么活都干,洗被褥,劈柴禾,买煤,仿佛为了偿还他为家庭欠下的债务,他用自己胡子拉碴的脸亲着每一个孩子。这时,这个堆满愁云的小屋有了难得的欢笑。这是一个难得的星期天。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很短,痛苦的岁月总是很长很长。一天时间过去了,爸爸又要踏上漫漫的归途。星期一的早晨,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默然地吃完早餐。
妈妈对大哥说:“春平你腿不好,在家歇着,我和夏平、冬平去送你爸。”李一帆跟着妈妈去了。
寒风扑面,透过树叶凋零的树丛,可以看见远处白雪皑皑的白山山脉,黑水河冰雪封锁,天空显得更加寂寥空廓。大街上行人稀少,妈妈和爸爸在前面走,夏平和冬平跟在后面。
爸爸忧郁地对妈妈说:“下星期,可能回不来了,这星期是我跪着求他们,他们才答应的。我死不足惜,我担心的是孩子。”
妈妈脸上毫无血色,她隐忍着即将流下的眼泪说:“孩子他爸,
你不能死,孩子还小,你可千万挺住,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呀!”说完,
她掏出手绢擦着眼角的泪水,抽泣起来。
爸爸的眼圈红了,他无奈地看’了看深邃的蓝天,说:“我不会死的,我要活下去,如果我死了,就是被人害死的。你不知道那里的日子。”爸爸沉默了,他显然并不想把农场的生活告诉妈妈,增加她的担心。
去郊区的班车带走了爸爸那瘦骨伶们‘的身影,以后他看到爸爸就是照片中的爸爸了。那是他的遗像,照片中的爸爸有一张棱角分明的瘦长脸,一副学者式的黑框眼镜后面是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厚厚的嘴唇,脸上露出慈父般的微笑。
爸爸没有再回来,留给冬平幼小心灵中的印象,是一张胡子拉碴的笑脸,那笑是一种苦中作乐的笑。那笑长久地烙在了他的心中。
在那个滴水成冰、寒风凛冽的冬季,爸爸在他们的生活中永久地消失了。农场的造反派冲进了他的家,他们抄走了爸爸的所有日记、笔记,说是爸爸作为苏修的特务,畏罪自杀了,爸爸的尸体被匆匆火化。直到“文革”结束,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爸爸的冤案才得以平反。
是母亲冒着霏霏的秋雨,带着两个小儿子,在农场后面那块乱坟岗找到了爸爸的骨灰坛,那是一个用油纸封住口的酱紫色坛子。
母亲带着巨大的疑惑走访了火葬场,了解到爸爸实际上被造反派打死的,他的尸体被推进火化炉时********,伤痕累累。大白布幔上还用墨汁写着打倒他的口号,他双目大睁着,死不暝目。火化后的骨灰被装在一个装酱菜的坛子里,扔在乱坟岗上,被那个孤独的看林老人悄悄埋葬了。好心的老人在那下葬的地方栽上了一棵松树。那年头冤死的人太多,老人抱回的是坛子而不是骨灰盒,他的印象深极了。
在老人的指点下,妈妈带着两弟兄流着泪用双手挖着松软的泥土,雨水和着泪水滴在泥土中,终于挖出了那个酱色的坛子。妈妈抱着坛子失声痛哭,那场面,撕心裂肺,催人泪下。那场面,深深地印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