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当管家前是个身经百战的星际海盗,手上的人命不少,自己也是从百死一生里过来的,可是还是对安德里亚有种近乎本能的惧怕。
他头一回见到安德里亚的时候,是在死囚牢里,听狱警说,这位先生是来这里挑一个人,为他办事,这是个免死的好机会。可约克没什么兴趣,他对贵族这种凌驾于普通民众身上,仿佛已经成了另一种人类种族的玩意积怨颇深,不打算为他们效力,也报了仇,没有亲朋好友,活够了。
结果,一束三四人粗的光束飘到了自己的眼前。
约克捋了一把灰蓝色的头发,有点纠结,这是个啥玩意?
没料到里头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向下轻轻一挥,灯光和监视器一同暗了下来,只留一盏昏暗的灯。
光幕缓缓消失,露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来。那时一个青年,长得斯文俊秀,戴着一副眼镜,是一般的贵族模样。
约克嗤之以鼻。
那人说:“我打算邀请你做我的管家。”说完顿了顿,“你可以等一会再拒绝。”
约克才依稀记起来,今天是那位世界金库——安德里亚·斯图尔特先生挑选死刑犯的日子。
安德里亚并不笑,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似乎碰到了镜片,落下一片阴影。
他缓缓开口,“你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星球,是个孤儿,从小和妹妹待在孤儿院。那个孤儿院原来对你们还不错,可是后来院长忽然离世,换了一个院长,然后,就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有些孩子不见了。而且,那都是些o。”
约克的瞳孔骤然紧缩,回忆起了当初,那段腐朽,恶毒,几乎在泥里挣扎的时光。
那时忽然换了新院长,孤儿院的制度也变了个样。孩子们不再能每天免费获得食物,而是要靠自己的劳动,去轮番做苦力才能换得到吃的。约克几乎拼上性命,才能赚到两份食物,养活自己和妹妹。
他的妹妹是个可爱,娇弱,善良的小姑娘,她替自己的哥哥揉着身上的伤口,难过地说:“要不,要不,我去告诉院长,自己是个ta……要干活,可是我干不了,只有哥哥一个人。”在未经过青春期的性发育,腺体成熟之前,的差距并不算太明显,而o则从出生开始就非常娇弱。
在孤儿院新的制度下,只有o才不用当苦力,反而是待在一间屋子里,接受为他们特别准备的课程。
约克厉声制止了她,“不许去,绝对不许去。”
他心里很清楚,在这个世道,对那些贵族来说,穷人的不值钱,除了卖命。而无论是什么阶层的o,都是一种难得的,珍惜的资源。
所以在入院的时候,约克留了个心眼,将妹妹报成了beta。
事实证明他做的很对,在孤儿院里o纷纷莫名消失之际,妹妹留了下来,约克知道,其中有鬼,可他没办法,只求自保。只是好景不长,他的妹妹开始发育了,o的发育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她身上开始有了若有若无的o信息素的味道,不浓烈,却足以让约克警惕了。他那时十六岁,已经做好了打算,逃离这个孤儿院。
最后没逃得出去。
约克被捉住了,打断了两条腿,被狗撕下了几大块皮肉,扔在一个乱坟岗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土。他是从坟里爬出来的。
天上只有一轮惨白的孤月,没什么亮光。周围的有许多新坟,土的颜色都和旁边不同,有的衣角都没埋好,小小的手指还落在外头,软软地垂着,他们还没来得及长大,已经死去。那一夜,约克拖着断腿,跪着把那些小孩的坟都翻了一遍,每一张脸都是稚嫩的,身上的痕迹不堪入目,都是孤儿院的o孩子,里头没有自己的妹妹。
他又把那些孩子整整齐齐地放好,埋了进去,挨个磕了头。约克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蹲守了下来,后来陆陆续续也有些人来扔尸体,万幸,都不是他的小妹妹。约克养好了腿,趁着半夜摸黑回了孤儿院,拿刀架在那个肥肠满肚的院长的脖子上逼问。
他说自己的妹妹因为长得格外可爱,有种青涩的天真,被一个贵族带走了,不打算作为一个“消耗品”使用,而是一个“长期品”。
约克抹了院长的脖子,溅了满身的血,他抢了那些用孩子的血肉换回来的脏钱,逃出了这个星球,成了个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
安德里亚似乎对他的经历了解得一清二楚,可是说起来却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个无趣的故事。
“你当了许多年的海盗,终于利用人脉找到了那个小贵族。你的妹妹已经死了,她怀了孕,最终也没活过成年,葬在公墓里。而你,你在她生前待过的小楼里找到页沾满了灰尘,字迹模糊的纸条。”
上面的字迹稚嫩,歪歪扭扭——哥哥,快来救我吧。
一如从前,是约克握着她的手描下的字体。
可她最终没等来自己的哥哥。
约克的眼睛发红,他朝着安德里亚怒吼,“别说了!”
安德里亚笑了笑,像是很温柔似的,可笑意不及冰冷的眼底,“你确实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仅凭自己就杀了那个小贵族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我想邀请你当我的管家。”
空气忽然寂静。
约克扯了扯嘴角,也不想追究安德里亚看中了自己什么地方,从哪里知道这些旧事,沉默了半天,认输似的开口,“我现在只想死,安安静静的下去陪她。”
“那她的愿望呢?”安德里亚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