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她第一次见到向思的时候,满脸不高兴,不单单是因为江家派了含助理在内的十个人跟她去拍婚纱照,而且,她对要嫁给讨厌的江立这件事,反感到了极限。
“可是我必须娶你,我们有个孩子。”江立说。
梁丽征堵住耳朵:“可我不想嫁给你!我从来就不喜欢你!”
“可是我们有个孩子!”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梁丽征提高声音打断对方,“如果知道做那个会直接生孩子,我宁可……”她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可以诅咒的事情,干脆看著镜子里的自己愤恨地说:“你怎麽不胖死笨死算了啊?”
後悔是没用的,婚纱照的模板已经送来了,她胡乱挑了几张,又扔给江立。碧色眼睛的江家二少爷更胡乱地挑足剩下的数量,结果被江元帅狠狠骂了一顿。内容无非是“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完美弥补”之类的,最近十几天已经把江立的骂得头疼了。但是对於梁丽征,江元帅一直十分温柔,不但跟她谈明白了道理,允许她和江立在五年後离婚,还亲自给她烧鱼吃,教她喝茶,就连江铭都看得快要嫉妒了。婚纱照的模板是江夫人最後敲定的,送到梁丽征那里的时候,她简直太高兴了,这些照片已经简单地合成了她的面孔,无论从场景到色调,都无可挑剔。江立因为要出公差,便优先和她拍了一周双人的部分,剩下的,就靠梁丽征自己。这个过程又繁琐又折磨人,尤其是摄影师经常要求两人手拉手在海边跳起无数次,或者让江立抱著梁丽征往返奔跑在油菜花地里。“太恐怖了!”梁丽征说,“他随时有可能把我扔掉!”
站在一边的江立被人摁著补粉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此,到了拍个人部分的时候,梁丽征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完全失去了热情,就连向思带著设备出现的时候,她都没表示出任何惊讶。确实,电脑天才对艺术领域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当发型助理们都用崇拜的眼光看著向思的时候,这个著名的少数民族摄影家只是审视了一下镜子里的女孩,然後说:“把右边的那条辫子拆了,头发再做高一点。”
“为什麽?”梁丽征翻著杂志问。
“因为这样好看。”向思说。
“可是我不觉得。”梁丽征站起来,“我喜欢这样,这是我设计的。”
向思皱眉头。
“照片以後要挂在我房间里,如果发型我都不喜欢,那我可就不付你工钱哦!”
向思不是一个刚从业的摄影师了,他多年的经验、罕见的天赋和骄人的成绩都让他能够成为这个领域里被人称做“老师”的人。随著阅历增加,越来越少有人反对他的意见,有能力和他合作的客户更是对他的任何改动都表示出极大的赞成和赞扬,他从来不顺应客户的想法,而是让客户觉得能被他拍摄,是一种荣幸。也有个别人略懂摄影,总爱有自己的要求,向思就会拿出过硬的专业技术来跟他们讲道理,几乎百分百的,他赢定了。於是,他试图用一分锺时间告诉梁丽征,如果有什麽样的光打在什麽位置就会挡住她青春美丽的大眼睛,没想到刚开始说了不到二十个字,就被梁丽征打断:“长焦是什麽?什麽顶光?不懂。我就觉得这样好看。”梁丽征也是有多年的经验、罕见的天赋和骄人的成绩的人,可惜,一个黑客和摄影师是没有什麽交集的。
回想起来,向思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当时他并不知道梁丽征已经有了孩子,只知道她快要结婚了。後来两人说起这件事,梁丽征戳著他的鼻子说:“你就是八卦帖子里的小三!插足!”
向思大笑的时候,有一种成年男人才有的风度,他说:“这有什麽?在我们那里,不要说准妻子,就是已经有了人家的女人,只要喜欢,就可以跟她讲。”
“太野蛮了。”梁丽征说,“这违反道德。”
“不,这是自由的爱情。”向思把他族长爸爸送的狼骨手链带在梁丽征手上,轻轻一吻,“我们那里的人相信爱情可以超越一切,只要真心相爱,就可以在一起。”
梁丽征转转眼睛,把手链还给向思:“那我不跟你走了。回头你们那儿的蛮人看我又聪明又好看,把我抢走了怎麽办?那我宁可嫁给江立那个混蛋。”
“真是个笨姑娘。”向思握著手链笑著说,“怎麽可以抢别人的老婆?这要去跟丈夫商量,如果丈夫也不喜欢她,才可以离开她。如果丈夫还喜欢他,我们就会拿著自己最心爱的猎枪去树林里决斗!”
梁丽征吃惊地张大嘴巴。
“我们会在距离十五米的地方开始开枪,砰一枪,砰一枪,这样,直到一个人打掉另一个人的耳垂。如果你不想老婆被人家抢走,就要决斗!如果你想要别人的女人,也要这样。”
“会出人命的……”梁丽征嗫喏。
“所以最近几十年,我们改用弓箭射帽子了。”向思说完,把狼骨手链为她重新戴上,然後正色说:“说真的,我需要去跟你的丈夫决斗吗?”
这次换梁丽征大笑出声:“江立?他会比你要打的山鸡跑得还快!你直接带走我就行。”
向思撇撇嘴:“那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不能保护老婆,没胆量。”
想到这里,躺在吊床里的梁丽征再次笑出了声音。向思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带点儿西南汉子的无畏豪放,还有摄影家的细致。他有骨节分明的有力的手指,并不是小说里写的那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