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声音。
颜煜的到来,完全出人意料,令女子的攻击稍顿,但只是一霎那的时间,刚够我勉强躲开要害,而我的大腿避无可避地被刺中了一剑——可叹我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就是这双美腿了。
“快跑,去找救兵来。”趁女子下一剑未至,我竭力高喊。
“玄,出什么事……”帐帘被颜煜缓缓地掀起,纵然面纱挡住了他的表情,但我就是知道他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蒙面女子的应变奇快,右手挽起剑花防御颜煜,左手成掌结结实实打在我的胸口上。这一掌,犹如灌注了开碑裂石之力,登时,我的呼吸一窒,感觉四肢百骸寸寸断碎。
“玄!”颜煜惊呼,身形如飞絮般,径直穿过了女子,稳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还真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啊!”很好,我还有气力哀嚎。
“跑”,是很难理解的指令吗?!如果可能,我好想把颜煜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豆腐脑。
“玄,你……你流血了!”颜煜的声音带着轻颤。
“别拿你的背对着敌人。”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把推开颜煜,打算以匕首接住女子新一波的攻击。
女子在落剑的瞬间,居然转移了目标,剑锋横劈向颜煜,似乎认定颜煜比我更具威胁性。而颜煜被我用力推到角落,还未反应过来,仍是毫无防备地背对着女子。我伸手欲拦,但为时已晚,眼瞅着锋芒将至,顷刻香消玉殒。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嗡的一声,凭空冒出的碧蓝火球轻易化去了来势汹汹的剑招。不知道是不是艺高胆大的缘故,面对颜煜的奇术,女子只是稍加迟疑,就再度攻了过来。
相较于灵活转动的火球,颜煜自己的动作十分迟缓。他颤抖着身子挡在了我身前,令我差点飙泪——理论上说,但凡患难见真情的场面,就算哭不出来也必须干嚎几声的,但我流的绝非鳄鱼泪,因为——颜煜蹲下的时候,正好压到了我铺散在地上的头发,更甚者,他的纱帽猝然滑落时,好死不死地砸中了我腿上的伤口。
“是您!”两个急促的单音节,女子乍见颜煜的面容,双眼张大,满是不可思议。
我就说嘛,世上没几个人见到颜煜的样貌,还能保持平静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问题是,这女子的眼神与其说是惊艳,不如说是惊讶。
纵然心觉有异,我手中动作未停——刚才借着颜煜身子的遮挡,我已将匕首极慢极慢地向外递出,刀尖始终瞄向女子的腹部,此时趁她分神的空隙,一鼓作气地猛刺了出去。
毕竟中间还隔了一个颜煜,我没法使出全力,尽管一击得手,但女子并未气绝,反而劲力全开,手中利剑不管不顾地挥向我的面门,执意取我性命而后快。
颜煜的火球勇敢地迎了上去,我也没闲着,抄起身后的木桶照着女子的脑袋就来了一下。我还待再狠狠地敲几下,却见女子晃悠了几下,仰面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良久,颜煜与我谁也没说话,我试探地往女子身上泼冷水,确定她全不动弹了,方才安了心。
“她……死了吗?”颜煜依旧紧绷着身体。
“死了。”我朝颜煜扯了扯嘴角,只是笑容没有成形:“那个……能不能请您移动一下贵体?”
颜煜面露疑惑,但仍配合地往边上挪了挪。我抬手摸了摸被拉扯的头皮,稍稍定了定神,却不敢真正放松,暗自思忖营帐外的情势。胸口的疼痛让我头晕目眩,尤其是当我看到自己大腿的伤口血流不止之后。
“帮我扯一截白布过来包扎。”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没穿衣服!”颜煜终于注意到我衣不蔽体了,指向我的手指抖啊抖的。
“是还没穿好衣服。”我强调,用力扯了扯未系好的长衫。可怜如我,都被人看光光了,还要冷静地安抚盯着我看的人。
颜煜的身子僵硬,一脸不知所措,一对美眸四下游移着——好吧,我承认我毫无看头的身材吓到他了。
我认命地起身,打算自己去取白布。或许是大腿的伤口限制了我的动作,又或许是在地上坐太久小腿肌肉痉挛了,总之,我又一次被自己的头发绊倒。颜煜条件反射地伸手,却跟我撞在一起,两人一起滚倒在地上,而且我还是那个倒霉的肉垫——
“妻主!”猝不及防,帐帘被人扯下,墨台妖孽手持软剑冲了进来。
时间,仿佛凝结在了这一刹那。
☆、77红袂弄琴屡变星霜
车撵中的气氛十分压抑。
我低着脑袋,苦命地核算着桓城商铺的账目,身旁是满满一木箱的账簿。
其间,如果累了,我可以往前看——软塌里侧的掐丝锦绣漆板,雕工精细,共有九九八十一朵喜花,如果再给我两天的时间,我还能数清上面有多少只舞蝶;我亦能仰视车撵顶部——喜鹊纹海棠形盘顶,图案太过繁杂,看久了令我眼晕;当然,我还能左张右顾——不过有一定的角度上的限制。
“主子,皇都东城门前加设了路卡,不论平民百姓还是王亲贵胄,凡途经城门者,一律须走下车马接受盘查。”我听到车窗外的夏枫如此说道。
“五营统领呢?畿卫大小事不都归她管吗?”我能听出墨台妖孽语气中的不耐。
“大人刚刚亲自上前去了……主子,我瞧那些不是寻常的守城官,其中有做内侍卫打扮的。”夏枫迟疑地说道。
“我要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