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影含糊应了,神情更加尴尬。
“啊哈……反正我也累了,换你继续,我回去睡了!”
齐玉铭深知柳影性情,不忍心再逗弄他,故意伸个夸张的懒腰,转身离开。
柳影目送齐玉铭走远,才暗暗松一口气,对凌珑禀报道:“山路已经仔细查探过了,除了有几处塌方,大部分地段还良好,只要等到天晴……”
“不能等了!”凌珑摇头否定他的建议,“大军被困在这里已经两天,太上皇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朕怕再拖延下去,就赶不及了。”
“可是……这种天气翻越高山,实在太危险了啊!”
柳影虽然明白凌珑焦急的心情,但凌珑的安危他却不能不考虑。
凌珑将目光移至京城的方向,忧心忡忡道:“皇乃乃病危,宫中定是乱成一团,表哥一个人不知道能否应付得过来,唉……朕恨不能c上翅膀,马上飞回去!”
柳影轻叹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油纸包裹的书函,“这是贵侍君命快马送来的信,刚刚收到的,还有于才人给陛下缝制的冬衣,已经交给雁收起来了。”
“哦,表哥来信了?”
凌珑听到有凌方竹的消息,顿时高兴地什么都顾不得了,劈手夺过书函迫不及待地拆阅起来。
柳影垂下头,低声道:“那么……我先告退了。”
“影——你才回来又要去哪里?”凌珑急忙叫住他。
“我去巡逻岗哨,这种天气,守夜的将士最容易偷懒了。”
凌珑皱眉道:“今晚就别去了,守夜的将士那么多,轮流睡着几个也没关系。”
虽说巡夜是柳影的职责范围,但他去查探山路已经累了一天,晚上再不好好休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柳影清冷的俊眸中漾起一丝暖意,却坚持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是在这种荒山郊野,更要提高警惕,加强防守。”
凌珑无奈地收起才瞄了一眼的信笺,“但你全身都湿透了,不管怎样,先换件衣衫再去吧?”
不等柳影开口,便拉起他犹滴着雨水的衣袖,转入屏风后面。
柳影感受到凌珑的关怀,心头甜丝丝的,乖乖地任她牵着走。
虽然撞见她与齐玉铭亲热的一幕心中多少有些难过,但正如齐玉铭所言,身为后宫的侍君,迟早要习惯这种事情!
祈峡山——是西部海拔最高的一座大山,山顶终年积雪,山路陡峭险峻,每逢雨天雪天,时有塌方。
凌珑班师回朝,正值西部大雨的季节,来到祈峡山脚,便被倾盆大雨阻挡,无法再向前进,凌珑只得下令在附近的驿馆驻扎。
驿馆仅有的几个房间只够给凌珑和几名侍君居住,分配不到房间的官员和随从,只能与大军一起挤帐篷。
凌珑念在狄朗有伤在身,路上不但专门拨了一辆马车给他乘坐,在驿馆,也是特意腾出房间给他休息。
狄朗却没有对凌珑说过半句感激的话,只是一天比一天沉默,狂野俊美的容颜,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尤其是那双美丽如蓝宝石的眼眸,空d无神得让人心揪!
凌珑看着完全失去活力的狄朗,不知怎么地,竟有些怀念他从前那种意气风发,飞扬桀骜、威风八面的样子。
奈何彼此间的隔阂太深,凌珑无论作什么,都叩不开狄朗紧锁的心门!
另一方面,凌珑为了让君逸凡安心调养,一直对他隐瞒着狄朗的事情,但见狄朗茶饭不思,完全放弃了生存的欲念,不得已,只好在祈峡山的驿站把狄朗糟糕的情况告知君逸凡,当晚,便安排他俩单独见面。
其实在凌珑的内心里,也希望君逸凡可以帮助狄朗解开心结,毕竟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死者已亦,生者当珍惜!
纵使怀亲王一再告诫凌珑,狄朗到她身边来是别有用心!!
夜深,偏野之地没有打更的声音,但风雨交加的夜晚,暮色显得格外黑沉。
凌珑带着铁血卫来到狄朗的房间,只见两扇房门依然紧闭,云晓彤一个人趴在回廊的栏杆上呼呼大睡,风雨倾斜,不时泼洒在他单薄的红衣上。
凌珑不禁讶然失笑,这种地方,这种姿势,亏他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鹰在凌珑的示意下,走过去轻轻推他。
云晓彤微微翻了个身,嘟哝道:“唔……大哥……你出来啦?”
转眼,又坠入了梦乡。
两片一开一合的嫩唇,像是沾染了雨珠的玫瑰花瓣,鲜润欲滴。
看到云晓彤娇慵迷糊的样子,一向严谨冷竣,不拘言笑的鹰和雁也不禁放柔了脸部的线条,合力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
后者浑然不觉,仍睡得跟小猪似的,憨憨的睡态可爱地叫人想咬上一口!
服侍云晓彤的小奴忙解释道:“云公子执意要等军师出来,怎么劝也不肯回房去睡呢。”
凌珑伸手摸摸云晓彤额上那颗红艳的朱砂痣,满怀怜爱地道:“兄弟情深固然好,但也要爱惜自己啊,万一着凉,大哥还要反过来照顾你呢,唉……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收回手,低声吩咐鹰和雁抬他回房去睡。
遣退了左右,凌珑独自站在回廊上等君逸凡。
有风从双肩掠过,被雨打落的叶子,带着对尘寰的依依不舍,悠悠然荡到地面。
凌珑弯腰拾起一片心型的叶子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