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大怒:“看你还嘴硬,回家去看你妈、你姐、你妹子光着身子洗澡吧!”把那竹枝舞得虎虎生风,呼呼地打过去。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仗着你们是老板的人,就随便欺侮我们下力人?”那民工冷不丁早被香香打得身上爬了十几条青痕,慌忙拿起脸盆来挡。
那竹枝打过去,敲得脸盆嘣嘣响……
山凤和丽珠去把哥们叫出门来,赶了过来。
西峰上前拦住香香,说:“胡闹,你简直胡闹!”
“我胡闹,姐光着身子被人看了,你个大男人有啥脸面?还说没人看过,我和山凤都听到外面的人跑走的脚步声啦。又没其它的人,不是他是谁?”香香被西峰的“吃里扒外”急得十分委屈,胸部起伏,扔掉竹枝就紧抱着山凤,两人一齐大哭……
小波示意丽珠和山凤,扶香香进屋去。
丽珠嘴一瘪,哭了:“这叫啥事呀,你们还不帮忙?”抱怨地瞅一眼小波,和姐几个回屋去了。
西峰和小波一起给那个民工道歉。
黑毛大惑不解地望着小波和西峰,拉了二豆:“走,等这两个混蛋搞清楚了是谁,老子不出这口恶气就不是人!”
天黑了
,大家都带着不痛快的心情睡了。
睡前,二豆怯声声地问:“西峰哥、小波哥,你们查得出来吗?那个坏蛋往后肯定不敢再偷看了。”
西峰摸摸二豆的头说:“睡吧,我们不查了。那坏蛋肯定不敢了,他会自己改正的。”
西峰愣了一下,用眼光示意小波,和他出去有事商量。
黑毛看这两哥们鬼鬼祟祟的,知道不是为查偷看坏蛋,就是整治姑父这个负心的坏蛋。反正到时候有自己出力的时候。想到这里,索性蒙了头,少管闲事睡大觉。
第二天早餐,忽然不见了二豆。急得哥们姐们四下里寻。
哪里寻得着?不辞而别?
西峰忽然想起:“他会不会去采那棵兰花?”
果然!二豆还真的攀沿上了悬崖,众人都不敢叫,怕二豆受惊跌下去。默默地在下面望着二豆在上面的举动。
二豆并没有发现下面六个人。兰花生长处,只有一个凳面大小的一方土坪。他蹲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把兰花根部的泥团捏起来,捧在手上左右端详,像是在天上摘下了启明星,兀自咧嘴笑,笑的好开心……
当二豆转过头来发现哥们姐们时,猛然站起来兴奋地大嚷:“你们看,我采到兰花了!”
“二豆,危险!别动,我们去找梯子……”西峰焦虑地对二豆喊话。
可是已经晚了!二豆早已经做了一个大幅度的动作,把兰花像世界奖杯似地举过头顶,向六个人炫耀,身体重心一晃,跌下了深涧……
“二豆——”
“二豆!二豆——”
六个人看到的是一出不可复加的人间惨剧!
六个人辗转了好些时候,来到了深涧二豆身边。
“二豆!”六个人声泪俱下。
西峰紧紧地把二豆抱在怀里……
尖利的楠竹桩,从后背生生地刺穿到二豆的左胸,西峰费了好大劲才把二豆的身体脱离竹桩。二豆已经头破血流,七窍出血。他疲软地躺在西峰怀里,眼光已经灰蒙蒙地散了神,好似认了很久才忆起这几个相逢在异乡的西部大哥哥大姐姐,嚅动着嘴唇,声音轻如游丝地说:
“西峰哥,黑毛哥,小波哥,你们对我真好……香香姐,丽珠姐,山凤姐,我,我,我想让你们,看到兰花,再不哭……黑毛哥,教我学武功,带我,带我去,找,妈——妈——”
二豆哇地一口鲜血,喷在西峰的白衬衫上,染红了他的前胸。二豆慢慢闭上了双眼……
在破庙的南侧,有一座按西部坟茔的形状垒起的土堆,二豆永远地安息在那里。
黑毛把二豆寄存在他那里的几张百元钞,用打火机点燃。众人木讷地看着蓝幽幽的火苗……
西峰嗓声沙哑地说:“二豆,回家吧,妈妈一定在等……”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山场的植树造林,依然在顺利地进行。可是姑父和梅婶的韵事依然以不假的事实呈现在小波他们的眼前。虽然二豆的死亡给六个人带来了无限的感伤,但他们没有忘记要进城闯天下的计划。更没有忘记小波要惩治姑父的计划。
这天晚饭后,小波把六个人叫破庙后一叙。
小波很慎重地说:“我想,我们要尽快地采取行动了,就在这几天是好时机。”
香香说:“你们哥们都商量好啦?啧啧,还是说给姐们听听吧,说不定我们能帮你们出更好的主意啦。”
小波说:“你们几个女娃,能帮我们的最好行动,就是依然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地帮着梅婶做饭。依然和往常一样,要亲近姑父,装个糊涂的女娃。”
香香佯做生气:“姐们都这么聪明,以为会比你们男娃差,装糊涂,我不干。”
西峰笑了:“这叫‘难得糊涂’。你聪明,你知道糊涂有多深邃的道理吗?‘难得糊涂’是清代”扬州八怪“郑板桥晚年悟出的人生真谛。”
“去,少来这一套啦,书呆子。”香香蜂蜜似的声音,像是变成了盐巴:“不相信我们,好像我们笨得帮不了啥忙。”
丽珠解围道:“这不是聪明不聪明的事呀,香香姐,也许有的事就是要这样,才做的更缜密。”
山凤道:“反正事办好就行了,不告诉我们才好哩,省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