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轩,你爱不爱我?”沫盈突然开口,如此诡异的气氛下谈论如此严肃的话题,季丞轩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爱。”他立刻回答,想了想又赶紧补充:“很爱。”
“那就好。”沫盈甜甜的笑着,复又低下头捏捏季遇的小脸蛋,小家伙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话题戛然而止,季丞轩越发忐忑不安,五味杂陈。
自那天起,每周陪老婆孩子踏青被季丞轩正式提上日程,随着时间的流逝,沫盈再也没有提起过离婚两字,但两人始终未曾把话说开。其实沫盈心中早就放下了顾虑,历经此劫她更加明白了爱情的意义。有时候过分的执着和苛求只能是伤人伤己,事实证明也许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习惯,如果不觉得委屈,妥协和迁就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示爱。
不过季大少爷可丝毫未曾松懈,一天没有挑明,他就无法完全安心。沫盈出事那天的记忆太过惨痛,他总觉得自己有罪,一面痛恨自己罪无可赦,一面又不甘心被判死刑,以至于越发有神经质的倾向。
看似生活如常,却不知道这是否只是沫盈的一时迟疑,因为他们之间毕竟有了牵绊,再谈放手,似乎不那么容易。
有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季丞轩会觉得沫盈早已经原谅了他,可一旦哪日她稍有不快,他又立刻胆战心惊害怕她厌倦离开。
为了重建沫盈对他的信任,季丞轩每天准时上下班,一切应酬能推则推,推不过去的多半也都露个面就走。在岗时间的大量紧缩导致了加班的必然,他开始习惯在沫盈熟睡后独自工作到天亮。即便有时精力不济难免觉得疲惫,但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唯一的两全。
有时候黎明前从书房回到卧室,他会静静的在床边伫立很久,哪怕身心俱疲,只要她仍然在他身侧安睡,就已经是对他而言最大的成全。
这一日清早,季丞轩结束工作后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他轻轻坐在床边,揉揉肿痛的肩膀,谁知沫盈忽然从床上坐起,倒是吓了他一跳。
“你真以为自己是机器么?”沫盈气鼓鼓的质问,季丞轩现在最见不得她生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沫盈看着他一脸疲惫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拉过被子翻身继续睡觉。季丞轩足足楞了十秒,反复思量弄不清楚沫盈这是在关心他,还是在责怪他。他如往常一般轻巧的上床,生怕打扰了她。本想利用有限的时间补一补眠,闭上眼睛却始终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了七点,沫盈准时起床,季丞轩立刻紧接着起身,洗漱完毕就下楼为她准备早餐,沫盈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实在不满某人过分拼命的行为,沫盈一整个早上都在赌气。她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可她并不愿意自己成为他的阻碍,曾经山穷水尽她都不忍逼他半分,如今他却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居然还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他越是淡定沫盈就越是焦躁,这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心疼,不舍与自责。
一整个早上沫盈都赌气没理他,所以季丞轩出门的时候心情异常低落。
早上喝了两杯黑咖,仍然无法完全集中精神。中午时意外接到沫盈的电话,他立刻接起,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吃饭了没有?”沫盈气势汹汹的问,口气不怎么友善。
“……还没。”难道她想邀自己共进午餐?
“那还不赶快去吃!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沫盈气冲冲的责问,季丞轩还没想好怎么应付,那边已经啪的一声挂断。
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季丞轩简直哭笑不得,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
不到一分钟手机又铃声大作,季丞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沫盈生气的吩咐:“今天晚上早点回来,我有话跟你说。”仍旧不等他回应就兀自挂断,季丞轩的笑容僵在脸上,只觉得全身冰凉。
有话要说?说什么?那内容他根本不愿意去想,难道说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隐忍,却被自己今早的行为激怒,所以想要正式摊牌?
这种结果是季丞轩无论如何不愿意去面对的,整个下午他都坐立不安,完全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慌。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他却迟迟不愿挪动脚步,他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审判究竟是什么,却本能的不愿意去触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此生最难言的伤痛。
犹豫踌躇最终还是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季丞轩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通常这个时间沫盈会抱着季遇玩耍,而这会儿儿子却不在她身边。客厅里只有沫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显然她是在等他,而且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回来了?”沫盈看了看表,随意问了一句。
“嗯,路上有些堵车。”季丞轩心虚的解释,掩盖自己故意拖慢脚步的罪行。
“丞轩,我们谈谈。”沫盈单刀直入,完全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我还有些工作要做,改天再说好吗?”季丞轩下意识想要回避,言辞闪烁,神色慌乱。
“不能改天,我们早该谈谈了。”沫盈非常坚持,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季丞轩被迫直接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