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此言一出,后宫妃嫔看向李倩敏的脸‘色’都变了,如果是以前是嫉妒,现在就变成了除之而后快的忌惮。
李清芬这个平妻能欺负到赵氏这个原配的头上,颠倒嫡庶,让所有人都以为赵氏是妾,苏陌颜是庶‘女’;那李倩敏这个美人若是欺负到比她等级更高的妃嫔,甚至淑妃、贵妃乃至皇后头上,也就不稀罕了……更何况,这段时间,李倩敏的确狂妄至极,连张贵妃和闵淑妃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其他份位比她高的妃嫔了。
得宠是一回事,但是,仗着得宠胡作非为,颠倒嫡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德明帝面‘色’‘阴’沉地看了李倩敏一眼,又转向苏苏绍谦,冷笑道:“这么说,都是李氏的过错,你倒是全然清白无辜的?”
“回皇上的话,并非如此,微臣也有过错,而且错之极深!”苏绍谦狠心在自己手心一掐,疼出几滴泪水,与满面涔涔的汗水‘混’杂在一起,倒也有几分痛哭流涕的悔悟,“微臣有三大罪,其一,微臣治家不力,以至于未能发现李氏颠倒嫡庶的罪行,令陌颜母‘女’吃了十多年的苦楚;其二;微臣爱惜声名,得知此事后,虽然善待陌颜母‘女’,却并未将此事宣扬开来,在众人面前为陌颜母‘女’正名,而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将事情压了下去,徐徐图之;其三,李氏罪无可恕,微臣不该在李美人探视之后,便又将她放了出来,与陌颜和钱姨娘共同执掌府务。”
苏绍谦说着,连连在地上磕头,只听得砰砰作响:“臣治家不力,令陌颜母‘女’受尽委屈,身为人夫,身为人父,实在惶愧无地,还请皇上降罪,臣自当领受,绝无分毫怨言。”
再抬起头时,额头已经尽是青紫,有的地方甚至有着血迹,可见其用力之深。
这番涕泪齐下的罪己悔过,说得声情并茂,倒也令不少人叹息不已,虽然看向苏绍谦的目光并非赞同,却也变成了怒其不争的惋惜。
李倩敏又惊又怒,被苏绍谦这么避重就轻的一请罪,众人固然觉得他有错,却也会觉得是人之常情,不该重则,可这么一来,罪责却全都推到了李清芬和她的头上来了。
她现在在宫中已经是众矢之的,只是众人拿不到她确实的把柄,但若是有这个仗势妄为,帮着亲姑姑颠倒嫡庶的罪名,宫内妃嫔绝对会落井下石,到时候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皇上,苏绍谦这番话全是狡辩,只为了给自己脱罪,请皇上明鉴,万不可信了他的片面之词!”李倩敏知道这时候不该‘插’话,但若任由苏绍谦这样说辞,只怕最后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因此乍着胆子打断了德明帝和苏绍谦的问话,楚楚可怜地道。
德明帝眼眸中尽是寒锋:“哦?这话怎么说?”
“这些年来,嫔妾父母和嫔妾都只认为,嫔妾姑姑就是苏大人的原配嫡妻,今天却听赵公子和苏大人这般说辞,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李倩敏脑海中思绪百转,缓缓地道,“如果当年苏大人真是迎娶嫔妾姑姑为平妻的话,也应该将这件事告知嫔妾的祖父母,以及父母,否则便有骗婚之嫌。”
事到如今,赵氏是原配的事情只怕已经遮掩不下去,那唯有将整件事说成是李清芬被苏绍谦所骗,并不知道赵氏的身份上才行。这样李清芬也是被骗,她就更谈不上颠倒嫡庶。
苏锦‘玉’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跪倒道:“皇上,表姐说得对,我母亲根本就不知道赵氏的事情,她被骗了二十年,还请皇上为我母亲做主!”
从刚才苏绍谦的话语来看,他已经舍弃了她们母‘女’,苏陌颜现在已经够得意了,如果再拥有嫡‘女’的身份,她就真的要被踩到污泥之中,再也无法翻身了。
苏绍谦却平静地道:“回皇上的话,当年,微臣曾经将家里的情况,包括赵氏和嫡长子之事都尽数告知李府,李府并不在意,仍然同意婚约,并无骗婚一说。”
这也不算全然撒谎,因为李府当年的确知道这件事。
“皇上,此事不能单凭苏大人片面之词就做结论,嫔妾斗胆,请皇上宣召嫔妾姑姑,以及嫔妾的父母,当面对质,将事情辩个清楚分明!”李倩敏深思着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咬定苏绍谦骗婚,李府这边全不知情,只要姑姑和父母那边口径一致,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不管怎样,这次姑姑肯定是要倒霉,但是,不能连累她也赔进去!
闵淑妃不紧不慢地道:“皇上,李美人说得对,事情总要‘弄’清楚,免得让李美人受委屈。不过,臣妾认为,既然要对质,就不能单宣李氏,应当将赵氏和苏府的人一同宣来,才能真正还原事情的真相。”
她不像张贵妃,一言一行都在针对李倩敏,而是一派温婉柔和,似乎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每次开口,却都正中要害。
德明帝点点头:“淑妃说得有理,宣赵氏、李氏,及苏府众人一同前来。”
在场众人,除了一些有心人,谁也没想到,一场好好的附庸风雅的莲‘’诗会,竟然会变成一场审判。但这件官司关系到了最近在京城声名远扬的苏府三小姐,还牵连到新入宫备受宠爱的李美人,加上事情本身也的确够劲爆,因此众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巴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