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凝视着她,唇角弯起,罕见地露出笑容,眼神一扫常日的淡然,如春风吹过柳梢的柔软,庄清妍从没见过这样温柔的他,一时怔在那,直到陆澹白递过一个眼神,她才顿悟过来,他在做戏,而且需要她的配合。
她反应过来,搂住陆澹白的胳膊,露出明媚的笑,“谢谢你澹白。”
那侧张建名将这一幕看得清楚,他原就有心让这年轻人难堪,结果对方不仅没难堪到,还抱着自己想要的小美人,打情骂俏,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加侮辱。
于是他嗤笑,“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稳重,拍卖会上卧虎藏龙,你以为你看中的就一定能拿得下?”冷笑一声后牌子一举,加了个高额大数:“五千八!”
谁知陆澹白眼都不眨,“六千。”
全场再次被这创下的新高惊住,赌石能拍出这个价,实属罕见。这回连张建名都微变了脸,他朝陆澹白看过来,陆澹白却压根不理他,只偏头过去揉了揉庄清妍的发,亲昵地说:“你放心,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旋即瞟着那侧还在犹豫不决的张建名,话里有话地刺激,“年纪大了,的确考虑的慢些。”
这话彻底激怒了张建名,枉他自负在业界也算个人物,如今来拍卖会,虽然原本是为了好玉,但现在满场人看着两人,竞标成功与否已上升到面子问题,他若输给一个小年轻,传出去还不知别人怎么笑话,何况他还打着庄清妍的主意呢。
狠了狠心,他举牌道:“七千!”
在一片哗然声中,张建名带着挽回的面子挑衅地回看陆澹白,“你跟啊!”
就在全场都以为陆澹白会举牌拼个头破血流时,一道女声插了进来,是庄清妍,她拉着陆澹白的衣袖,期期艾艾道:“澹白,要不咱算了,其实我没那么喜欢翡翠,我更喜欢粉钻……”
陆澹白诧异道:“啊,你喜欢粉钻?”
庄清妍半娇半嗔,“是啊,我在上次珠宝展览会上看中了一颗稀世粉钻,价格要七千万,我看有点贵,没好意思跟你说,但既然你要拍这么贵重的翡翠,那还不如给我买粉钻呢。”
她拉着他的衣袖又闹起来,“给我买粉钻嘛!这翡翠你就让给张总吧,他喜欢玉,又是圈内的前辈,咱谦让下,别夺人所爱!”
她嘟囔着薄唇,满满小女儿的情态,陆澹白伸手刮了刮她鼻尖,“好,都听你的,我不跟了,给你买粉钻去。”说着朝张建名拱拱手:“那张总我就承让了,这块赌石,祝您开出稀世美玉。”
轻飘飘一句话,不仅轻而易举将这剑拔弩张的情况化解,还为陆澹白博取了十足的脸面——他不跟价,不过是谦让和宠溺女人,不是没钱跟。
张建名哼了一声,虽然对方并非落败而归,他有些失望,但拍到了天价赌石添了脸面还是很得意的,于是他喊道:“还有没有人比我价格高?”
无人回应。
台上拍卖师扯着嗓子喊道:“七千万一次!七千万两次!七千万三次!成交!”
张建名如愿以偿拍走了赌石,虽然价格创下几十年最高,但是他抱着赌石春风满面,半点没有被宰的肉痛感。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在后台,他不待赌石运走,便已喊了玉师带着机器来开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近亿赌石能开出什么天价极品。
机器一刀下去,全场傻眼。
表皮的口子透出里头色泽浓郁质感细腻的料,典型老坑玻璃种极品籽料,可打开一看,除了一点点状似极品翡翠的表皮外,里面却是个空的!纯是石头!
亏得血本无归的张建名傻在那,围观者亦唏嘘不已,只有陆澹白风轻云淡地走过来,“呀,幸亏我没买。”
张建名扭头看他,眼里渐渐浮起质疑,“陆澹白,是不是你……”他又指指庄清妍,“你们做了手脚……”
陆澹白脸色一冷,“张总,您这话就不对了。这拍卖会你情我愿的,你自己下的单怎能怪别人?再说了,这行内的规矩,赌石有风险,下手须谨慎,怕赔钱就别玩,不然……”笑了笑,拖长话音道:“失了风度就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