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不是灺没认出她,也不是灺不睬她。灺的嗓子里咕噜咕噜地冒出一阵声音。这声音像是已有数十年没疏浚过的管道,淤积了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污秽。胸腔无法震动,而气流无法顺利传出,只能在灺喉咙上费力地刮擦。
灭瞳孔一缩,按住灺肩头仔细察看起来。
灺的模样变了很多,但依然是分别时的那副轮廓。灭静静地同灺面对面站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青山寨的日子。那时候姚十八还没有逃出青山寨,她自己还老没天理地欺负烬十三,所有的大孩子小孩子都还快快乐乐地活着。可是这样的日子永远不可能再有了。
灭突然感到悔恨夹在暴雨中使劲地砸在自己身上。她想同烬太好好地讲话啊,不眠不休地讲上一宿话啊!可是烬太已经变成怪物了!不,灭绝不承认灺是怪物。但灺说不了话了。没有人可以跟她一起回顾那些从前了。灭陡然感到彻骨的孤独,就像是覆雪山上长年零下几十度的气温。
她只好自己来讲。灺是个非常好的听众。
“这些年我一个人好无聊的。”唧唧呱呱地把这些年的情形说了一遍,灭侧过头,眉眼弯弯地冲着灺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