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少秋从后园越墙而出,循着山麓走了一里来遥,丁家村已在眼前。突听身后来路上,响起「嗤」的一声,一道红色火花,破空直上,接着又是「叭」、「叭」两声,爆出一连串的火星。丁少秋暗道:“那是天南庄发出来的讯号,他们可能已发现我脱困而出……”
蓦地,从前面传来人声,丁少秋扭头看去,果见有二三十条人影,疾快的从村中奔了出来,于是身形一伏,闪入右首一片树林。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他堪堪隐蔽好身子,一阵轻快而杂沓的脚步声,也已奔进林前。这一行人,少说也有三十几个,身穿一式青灰劲装,手提扎着红绸的厚背朴刀,一个个身手矫捷,健步如飞,他们人数不少,但在奔行之际,却不闻一点人声,一看就知是一支久经训练的劲旅。
不过转眼工夫,他们已从林前过去,丁少秋忍不住忖道:“这些人就住在村中,那么村里的人呢?”当下决定到村里去看看。这时差不多已是四更光景,天色昏暗如墨,丁家村中间是一条小街,两旁住家,都是砖造瓦屋平房,门户相对,门前各有一片小小院落。
丁少秋对这里的每一户人家,都是十分熟悉,他一连看了三户人家,不但原来的住户,一个不见,每家两边厢房中,都发现有男人的衣物,显而易见,方才看到的那些青灰劲装汉子,就住在这里了。丁少秋攒攒眉头,暗道:“这里的人,会到那去了呢?难道是被强迫搬走了?”
退出小院落,木门外负手站着一个身穿青布长衫,脸色黄中透青的中年汉子,冷冷一笑道:“我当是谁,胆敢夜闯咱们铁卫村,原来是个不长眼的小子,嘿嘿。”
丁少秋抱了下拳道:“阁下如何称呼?这里原先的居民呢?”
青衫中年汉子在大笑一声之后,冷傲的道:“兄弟荀吉,是管理这里铁卫村的。丁家村居民,经领取搬迁费之后,已经搬到他处去了。”
丁少秋道:“他们搬到那里去了?”
“哈哈,这话问得好生奇怪。”荀吉黄中透青的脸上,似笑非笑,嘿然道:“他们有了银子爱去那里就去那里,荀某管得着吗?”
正在这时,突然从后面传来公孙轩的声音:“丁少侠不告而别,原来在这里……”
丁少秋倏地转过身去,喝道:“公孙轩,你来得正好,我就是要找你问问清楚,你为什么要骗我?”原来那说话的正是天南庄总管公孙轩,和他并肩站立的是一个连鬟短髭的扁脸浓眉汉子,他正是天南庄铁卫总领队缪千里。
公孙轩大笑道:“丁少秋,当时咱们对你来意未明,自然不得不把你稳住了,如今事实证明,你是混进天南庄来的了。”
丁少秋剑眉剔动,喝道:“胡说,你们施放mí_yào,把我囚在地室之中,你们竟然囚禁的竟是我大伯父……”
话声甫落,突听一个冷峭的妇人声音接口道:“丁少秋,你大伯父丁伯超是武威镖局的总镖头,是他失落了镖,我囚禁他,就是要他把失落的镖交出来……”
丁少秋循着话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竹布衣裙的中年妇人,她正是天南庄的姬夫人,丁少秋还依稀认得。另一个也是青布衣裙的中年妇人,就是向自己问话,手势、眼神十分诡异的妇人,则是辰州言凤姑。两人身后,还伺立了两个青衣小丫环。
这几句话的工夫,小街东西两头,已被数十名穿青灰劲装,手持朴刀的汉子堵住了。这一情形,丁少秋显然已落入人家包围之中。丁少秋没待姬夫人说完,突然舌绽春雷,凛然喝道:“住口,当日盛世民前来投保,即是包藏祸心的一项阴谋,你们一面投保,一面又派出高手,在中途袭击,劫镖伤人,还把我大伯父劫持而来,由此可见投保劫镖,都是你天南庄一手制造出来的,你还敢诬蔑武威镖局?”
这时候,只见和姬夫人站在一起的言凤姑迎着丁少秋走来,她一张尖瘦脸上流露着微笑,柔声叫道:“丁少秋。”
丁少秋纵然不认识言凤姑,但今晚这青衣妇人曾问过自己的话,自然记得,目光投去,只觉她脸上笑意甚浓,却笑得十分诡异,尤其她一双眼睛中,闪着深邃而诡秘的神光。他心中一惊,运起「乾天真气」,冷然道:“你叫我有什么事?”
言凤姑脸上笑意更浓,眼中闪烁的神光更深邃,更奇幻莫测,一直走到丁少秋身前八尺来远,才柔声道:“丁少秋,这里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了。”她话声虽柔,却有着一种命令的口吻,会使你在潜意识中,好像非听她的不可。
丁少秋看她在说话之时,忽而脸上流露诡笑,忽而眼中神光变幻不定,忽而又举手在自己面前晃动,似是有意吸引自己注意一般,心中暗暗忖道:“她这般举动,莫非又在暗中使mí_yào了?”一念及此,不觉目光一注,冷然喝道:“你又在使什么诡计了?”他目光这一注,神光暴射,精芒如电。
言凤姑猛吃一惊,急忙收回凝视着他的目光,脚下也起紧疾退了两步,骇然道:“你练的是什么功夫?”据她所知,普天之下只有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