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怎么请来鬼妹的,师姐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余笙也就没有问。
“你的梦想是什么?”中途休息的时候,师姐和余笙一同靠在楼梯拐角的窗台上透气,师姐扭头看了余笙一眼,问了句。
天有点儿阴沉,窗外黑云翻滚着往下压,是暴风雪的前兆。
师姐在抽烟,细细长长的烟卷,拿在她手里有种野性的美感,但余笙并不太喜欢别人抽烟,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她扭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说了句,“别经常抽烟了,对身体不好。”每次见她手里总拿着烟,原本细白的手指,已经被烟熏出了洗不掉的黄渍。
师姐闻言笑了下,“我以前也不抽烟,只是后来压力大,不做点儿什么总觉得自己要崩溃。”她转身趴在窗台上,今年第一场雪快要来了,而且一来就是暴风雪,行人匆匆而过,手插在口袋里,脖子压得很低,一个个都闷着头直直往前冲,整座城都被熏染的压抑又沉闷。
余笙伸了手,“给我一根吧!”似乎每个人抽烟都有一种“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的感觉,姜博言也是,他以前不抽烟的,但是这两年也开始抽烟了,有时候指间夹着烟卷的时候,那双眼里似乎黑洞洞的连着另一个世界。
余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姜博言,她已经一周没有见过他了,自从上周五把姜博言送回家之后,俩人谁也没有再联系谁,只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会琢磨琢磨他爸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会琢磨琢磨他会怎么解释。
只是她也琢磨不来什么,他现在反常的厉害,至于会怎么抽风,实在不是不好说。
余笙也很忙,临近期末,要开始准备期末考了,协会最近又主办了一场摄影展,还有一个宣传教育的视频要拍,她每天都跟个旋转的陀螺似的,压根儿也没机会去多想姜博言。
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他,想起他抽烟时候的那个鬼样子,顿时有点儿想感受一下。
师姐弯着腰笑了起来,似乎被她这幅孩子气的样子给逗乐了,倒是没拒绝,从口袋离摸出一个铁制的盒子,取了一根烟出来给她,“尝一口得了,这玩意儿没什么好处。”
余笙点点头,学着师姐的样子把烟叼在嘴里,凑去她手里,借了个火,闷着气狠狠抽了一口,全压进了肺里,没有幻想中一秒升仙的感觉,只觉得一股又涩又辣的感觉从喉咙深处翻上来,顿时呛得她弯着腰狠狠咳嗽了起来,难受,嗓子像是被辣椒油泼过,又像是被浓烟呛了一道,总之难受的要命,咳到最后,眼泪都要出来了,师姐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不好受吧?”
她点点头,何止是不好受,简直是一场灾难。
师姐眉眼弯着笑了起来,“我第一次抽烟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一口闷下去,涕泗横流,趴在那儿哭成傻逼,哭完又抽,抽了又哭。”她把余笙手里的烟掐了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去,上来的时候才又说,“现在想想,可不就是个傻逼吗?”
余笙没有接话,她只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的场景。师姐叫卫峥,“峥嵘岁月那个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跟余笙介绍的,那时候余笙刚刚大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因为陆玥,因为陆玥待在记者团,免不了要采访各类人,第一个接触的就是卫峥,那天是个交流会,请了历届牛逼大拿们过来做交流分享,记者团每两个人一组去采访一个师兄或者师姐,而陆玥被分到的就是卫峥,那天陆玥被队友放鸽子,着急忙慌地要余笙去救场,余笙赶过去的时候,看见卫峥的的那一刻,差点没叫出一声“卧槽”来。
大夏天的,卫峥穿着长袖长裤,把自己包得跟木乃伊似的,人特别瘦,衬得一双眼又黑又大,眼珠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似的,陆玥就是那种天生骨架小人又没肉怎么都吃不胖的变异人,但是跟卫铮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天卫峥对着余笙和陆玥露出一个笑,“抱歉啊,刚失恋,状态不好,吓着你们了吧?”
她忙摇摇头,年轻人嘛,谁没谈过个把恋爱,失恋了要死要活也不稀奇,毕竟年轻的时候大家都矫情的一逼。
后来才听人说,卫峥不仅是失恋,还被骗财,把被外婆治病的钱都给骗走了,报了警,却一毛钱也没追回来,眼睁睁看着外婆因为救治不及时死在眼前,她自杀未遂,被抢救过来的时候,整整一周都没有说一句话,余笙每次回想的时候都特别唏嘘,因为第一次见的时候,一点都没看出来,卫峥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内心很强大的女人,怎么会自杀呢?完全想象不来。
所以卫峥对自己第一次抽烟的描述,余笙一点儿也不觉得傻逼,就觉得挺唏嘘的,人都是被逼的,不逼到一定程度,都不会知道自己多有本事,多牛逼。
“你还没回答我呢,余笙,你的梦想是什么?”卫峥直接手往后撑着,坐在了窗台上,两条腿在窗台上晃荡,眼睛聚焦在她身上。
余笙“嗯?”了声,“这是个梗吗?”
卫峥只是看着她,余笙明白了,歪着头想了会儿,“我梦想自己去环游世界。”说完自己先笑了,“是不是很俗?”
卫峥摇摇头,说了句挺矫情的话。“不俗,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就像鬼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