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起身走过去,奇道:“是什么?”
“我知道的另外几处藏身地点,和洗翎园那批人的落脚处。你喜欢去查那个,
就去查那个。这几个地方没什么高手坐镇,余桐刚才也已经死在我的刀下,风险
并不太大,当作回礼,恰好适。”白继羽匆匆写好,将指尖血迹擦净,重新按
住伤处,冷笑道,“也不必瞒你,你今晚要是能端掉这几个暗哨,对我来说也是
好事一桩。龙十九人手不足,起码一时半刻也没富裕来对付我。”
聂阳将黑巾重新蒙好,接过纸张把上面的绘图说明一并记在心里,顺峰镇周
围他虽然并不太熟,但这张纸上的地点,却还可以找到。
“那好,这些地方,就由我来代劳吧。”
听白继羽简单说明几句,聂阳离开地窖,将盖子放好,心中总算放下一块大
石,轻松许多。
从看到龙影香的尸身开始,他就一直担心白继羽的怒火会尽数针对他而来,
这少年不仅刀法精绝,更给他一种野兽般的感觉,心底隐约的恐惧让他觉得白继
羽某种意义上比起仇隋还要危险。
今夜之后,这个大麻烦,就该轮到龙十九和董剑鸣去操心了。
一想到那个小舅子,聂阳的额角就一阵抽痛。
若当真保不下他,就只好想办法安抚伤心的董家姐妹了。做好最坏的打算,
聂阳快步离开,向离这里最近的第一个目标赶去。
此时离天明还早,余桐等人死讯多半还未传开,正是这帮人最松懈的时候。
既然是龙十九的帮手,未来很可能也会是仇隋的助益,杀一个算一个,他绝
不嫌多。
没想到,第一处目标,就让他扑了个空。
倒不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只是还在那里的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就算是消息传得如此之快,明明撤走即可,为何要杀的干干净净?心中生疑,
聂阳藏身暗处观察了一阵,确定并无伏兵在侧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死尸旁边,
蹲下身仔细检查。
稍一检视,他心头顿时一宽,看那胸膛上殷红鲜亮的突起掌印,便知道既不
是杀人灭口也不是飞来横祸,而是赵阳发现了这处隐匿据点,出手清剿。
上代狼魂之中风、炎、血、独四人下手最为无情,惹上的血债也是最多,只
要身份确无可疑,这种连泄密都不够资格的喽罗,在赵阳手下自然毫无生机。
这一处隐秘性并不很强,看陈设和驻留的人手,多半是用作联络传讯,剩下
三个地方则隐秘许多,就算是赵阳,也一定没那么容易查到。
略一思忖,聂阳从一具尸体上卸下长剑别在腰间,匆匆赶往下一个地方。
第二处龙十九应该曾居住过,樟木箱中整整齐齐的摞着几张尚未完工的人皮
面具,还有几套备用的易容工具。
只是看守这些东西而已,屋中的两人毫无紧张感可言,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酒臭扑鼻。
聂阳手起剑落,那两人便醉醺醺的见了阎王。
既然东西在这儿,龙十九说不定还会来取,他把地点仔细记在心里,天亮后
就设法告诉玉总管和赵阳,看看能不能堵住这个难缠的女人。
余下两处一处比一处靠近顺峰镇,按顺序剿杀过去,倒是方便折返。怕今晚
就有人过来,他把两具尸体小心的藏到床下,染血的被单也卷成一团丢到屋后,
这才匆匆离开。
洗翎园那批人的落脚处就在镇上,其中还混杂着不少于天道并无瓜葛的护院,
今夜并不方便下手,只是剩下两处地方,时间还很充裕,他大可以小心谨慎的慢
慢行动。
不料下一处却更加省力,那里原本应该是余桐他们驻守,那些人尽数战死后,
诺大的荒宅里就剩下一个睡也不敢睡借酒壮胆的看门人,聂阳将他擒下还没审问,
就把他吓得屎尿齐流,腥臭难闻。
一剑结果了那人走出门外,费得时间还不如这一路赶来所耗,倒真是顺利的
有些出乎意料,他默默辨认了一下方向,向今晚最后一个目标赶去。
那是位于三岔道口一家扯着黄旗的酒肆,供过往旅人打尖住店,因为离顺峰
镇极近,客房只有二层两间,老板是个独眼瘸子,平日事务尽是老板娘一手操持,
按白继羽的提醒,酒肆里除了这对蒙在鼓里的中年夫妇,其余已尽是天道中人,
尤其是那个看上去呆呆傻傻先天不足的小二,实际早已被七寸钉冯断易容替换,
最应小心注意。
冯断这名字聂阳此前并未听过,但白继羽最后这样说道:“田兄,你不需要
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只需要记住,要么别和他碰面,碰面的话,就要让他变成一
个死人,越快越好。”
他并不是无条件的相信白继羽,但这一句,他没有不信的理由。
而且,白继羽怀疑,冯断多半是鬼煞的人。三岔道口中的一条走出不远,就
分出可以曲折绕至游仙峰后崖的羊肠小道,鬼煞与天道间的不少讯息,恐怕就是
经由那个酒肆来回传递。
对这样一个地方,聂阳当然要慎重行事。
至少,也要先杀了那个冯断。有赵阳在镇上找,龙十九势必要匿藏一阵,
一旦杀了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