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这人除了面容与你稍有一点不同,声音略显异样之外,竟几乎
没有破绽。若真如你所说,那人就是龙十九易容而成,她一介女流能做到这种地
步,简直神乎其技。”王凝山口中虽说着钦佩的话,眼神中却满是杀气,丝毫没
有敬佩之意。
不愿将王凝山牵扯到更深一层,聂阳简单交代了一下龙十九与自己的仇怨,
只用上一代的过节搪塞过去。他心中隐隐觉得,凝玉庄失踪的这两名女子,必
定凶多吉少,只是此刻不忍明说,不得不好言宽慰。
“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龙十九。一定……”王凝山扶着桌子站起身来,醉醺
醺的盯着聂阳,道,“我知道你说的并不全是真话,如果有一天,被我发现你骗
了我,我还会回来找你。我武功不如你,”他话头停了一下,抬起眼,用一种聂
阳熟悉的目光盯着他,一字字道,“但杀人不一定非要武功好,不是么?”
聂阳叹了口气,苦笑道:“若是我和他们师姐妹二人有任何牵扯,你可以随
时来找我报仇。”
王凝山挺直后背,抱拳一拱,也不道别,就这么往楼下去了。
聂阳隔窗看他揉着右肩,一步步消失在人群中,心头一阵说不出的烦闷。对
他来说,找不到妻子,兴许才是更好的结果。
他恍然间觉得,他这小小的故乡,正在悄无声息的吞噬着一些东西,一口口
嚼碎,连点残渣也不会留下……
四周还是空无一人,聂阳坐上一会儿,喝一口酒,也不知喝了多久,直到觉
得耳根隐隐发热后,才叫小二来算了酒帐,缓缓踱下楼去。
楼下多了几桌客人,都是些没精打采的武人,两人肩上还带着伤,染红了半
片衣衫。
聂阳不愿惹事,小心的隐去了全身真气,从桌间走过。
这些人应该是刚从游仙峰下来,看来鬼煞似乎是没怎么用心,让这群乌之
众还幸存这么多人。
以他的耳力,这般大小的酒馆,就算账房躲在屋里偷吃个地瓜,他也能听得
清清楚楚。
因此当听到熟悉的名字时,他忍不住留心起来。
“早知道那上面这么要命,真不该傻呼呼跟上去。”
“是啊,要是学那两只丧门蝴蝶,半山腰就下去,也不至于往鬼门关走一遭。”
聂阳垂目一想,不动声色的靠近过去,恭恭敬敬一抱拳,微笑道:“这位大
哥,你刚才说的丧门蝴蝶,可是在说乌煞双蝶那两姐妹?”
那人抬头勉强一笑,道:“还能有谁。要不人家两个小姑娘能在江湖混得风
生水起,真是精明的紧,也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死要面子,一见风头不对,干
脆利的就下山去了。怎么?你认识她们?”
聂阳陪笑道:“算是吧,和他们有点旧情,听大哥说起,自然过来问问。不
打扰了,兄们继续喝。继续喝。”
走出酒馆,聂阳回想那天上山前的时候,在酒馆中一听王凝山要上游仙峰就
率先站起来相应的几人里,也有那两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他将心中的事情整理了一下,顾不可想要告诉如意楼的秘密应该更为重要,
不过他若真的已经往翼州而去,在这镇上怎么找也是徒劳。
花可衣也不可能轻易现身,此刻最容易找到的,反而是那一对儿有很大嫌疑
的姐妹黑蝶。
可找到她们又能怎样?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真是矫枉过正,之前
还除了仇隋其余人等概不关心,此刻转了心性,又什么事都想管上一管,真是要
不得。
“咦?那两个……”正所谓世事难料,他正犹豫要不要去找那两只黑蝴蝶,
就在空旷的街道另一端看到了两个并肩而行的玄色身影。
正是玄飞花与秦落蕊,她们一边走着一边窃窃私语,鹅蛋脸的那个还带着一
丝满意的微笑,只是分不出她姓玄还是姓秦。
聂阳略一沉吟,背过身去在路边小贩那里装模作样的挑拣了一番,侧头看她
们已经走了过去,才远远地跟上。
那两人颇为谨慎,在拐角处面对面站着聊了一会儿,左顾右盼片刻,才相视
一笑,折进另一条路中。
聂阳快步跟到墙角,侧耳倾听,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门响,似乎还有女子
轻笑,跟着咔嚓一声,应该是锁上了铜锁。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先探头看了一眼,小路里已经空无一人,闪身进去,一
步步走向另一头。
这条路并不长,位于两列破旧民居中央,路旁七扇木门,只有两扇用旧的发
绿的铜锁锁在门外,其余都是从内上了门闩。
难道是有人从里面出来后上了锁?
不对,应该是确认人在后,锁了房门再从墙上翻入,这样反而不会有人怀疑。
如果是普通民房,现在青天白日,看上一眼也没什么大碍,此时也不是顾及
小节的时候,聂阳一蹬地面,窜上墙沿,两间上锁小院仅有一墙之隔,他自然先
往较近那家看去。
院中颇为破落,柴垛上落着一层灰土,一架牛车斜靠在墙上,车轮掉了半边,
窗纸破破烂烂,檐下晒着成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