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羊皮软袋。
她从袋中摸出一个扁长木盒,拉开盒盖,用手指沾了其中一格半透明的药膏,
小心翼翼的抹在下颌、两颊、额头等处。
“龙前辈,您就没什么要说的么?”云盼情微微皱眉,完全猜不到龙十九会
是这种不置可否的反应,也没感到有半点怒气,连带着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
想得太多,从开头便已错了。
“你愿意如何猜测,都是你的事情,我何必要为你验证真假。再说你猜得也
颇为有趣,我听的也很有滋味,你不妨再加把劲,把更多的事赖到我的头上,也
好让我自豪两下。”龙十九拢着嘴唇说道,手指在脸上灵活移动,随着指尖按捏
拉扯,一层软薄皮肤带着数块大小不一似肉非肉的东西脱落下来,露出一张无甚
特色叫人过目即忘的中年妇人面目。
顷刻间就换了一张容貌,云盼情纵然定力过人,也忍不住微张樱唇,瞠目结
舌。
“这……这是你本来的面目?”赵雨净不敢相信似的微微摇头,小声问道。
龙十九微微一笑,将那层薄皮收进袋中,道:“自我易容之术大成,就没有
几人见过我的本来面目。你二人的小命我留来有用,我若是露出本相,又不能杀
你们灭口,只能调些毒药让你们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岂不麻烦?”
她将皮袋收好,整好衣物,淡淡道:“我常年带着各种面孔行走江湖,所谓
的本来面目,又有什么要紧。那些从不易容改扮的江湖客,露出的就是本来面目
了么?”
云盼情笑道:“龙姑娘美若天仙,再加上那邢碎影也只对美人有兴趣,可见
龙前辈的本来面目,必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龙十九坐回桌边,缓缓道:“你不必浪费口舌,我不会杀你,我不想让你知
道的事,你也休想探出半个字来。”
她口中虽如此说道,目光却染上了一抹怀念之色,静静坐了片刻,还是喃喃
道:“貌美如花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要装成别人模样,才能如愿以偿。即使有
了女儿又如何,到最后,我不还是只能做那个死透已久的女鬼。”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云盼情想破头也想不出是在说些什么,她心中倒是笃定,
邢碎影八成就是龙影香生父,从花可衣身处逐影高层就能看出,将自己信得过的
心腹以仇恨做幌子,送入对手之中成为关键棋子,本就是他一贯的手法。
龙十九这一支天道人马,早早便到了聂阳周围,若只是将聂阳当作狼魂后人
伺机格杀,根本不必费这许多功夫。
四大镖局而为一,洗翎园阴谋易,卷入其中最深的,正是董家。就好像
谋划之人算准了聂阳的性子,叫他不得不耽搁行程,参与其中一样。而摧花盟那
群被邢碎影玩弄于掌中的淫贼,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不断延误着聂阳预定的
行程。
邢碎影对幽冥九歌全无兴趣,从聂阳知道这一点起,最初的计划就已彻底失
败,那趟镖照旧出发,邢碎影现身引诱则是首要原因。
他既要聂阳按原定计划出发,又不能让这行程太快走完,如此看来,倒像是
处心积虑把聂阳绑在这件事中,便于掌握行迹,同时又有充裕的时间做他真正要
做的事。
顺峰镇那六万两税银的消息,恐怕就是邢碎影精心准备的最大诱饵。
只要引来各路宵小之徒,聂阳就别无选择,只有抛下手上一切尽快赶到,如
此一来,所有的拖延耽搁在何时告终,完全掌握在邢碎影手中。
龙十九带着白继羽他们,打着找董凡的借口,最后必定也会汇往顺峰镇,
成了邢碎影的助力。若真是以吞并洗翎园为第一要务,作为事者的龙十九,哪
里来的闲工夫亲自易容改扮诱云盼情上钩,只为探明聂阳约定的落脚之处。
思路一通,云盼情反而更加着急,龙十九虽然全无武功,可暗器用毒都是一
流水准,又有她们两个人质在手,对上聂阳兄妹几乎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不论邢
碎影想做什么,这一步都会让他的形势变得十分有利。
仔细一想,追击董凡的路线理应是沿江东行,可龙十九他们落脚路线,却早
早折往南方,多半渡船出事之后,云盼情她们甫一上岸,就已被眼线发觉,早早
盯上。恐怕要不是聂阳失了行踪,龙十九未必会让白继羽有那一趟山上之行。
不论白继羽是否知情,那一趟与其说是帮同伴诛杀假货,倒不如说是为了去
带回赵雨净。那对金翎的严苛拷问,怕也是做给赵雨净看的。
引来云盼情固然好,引不来,凭龙十九的本事,从赵雨净口中套出话来也并
不太难。
云盼情越想越是心惊,心想决不能叫龙十九顺利如愿,可心思转了遍,仍
是无计可施。
除了初次提到邢碎影时龙十九的眼神略有一丝变化外,云盼情絮絮叨叨说了
那么多,龙十九连半点异样也不曾表现出来,对这样的对手,想靠口舌得利简直
是痴心妄想。
可身中奇毒,她连拔剑的力气也提不起来,除了言语,又还能有什么手段。
她强打精神,顺着龙十九的话头问道:“听前辈的意思,是有人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