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芊芊眼珠一转,撒手向后退开两步,柔声道:“好好,清清姐,聂大哥,
已经被你杀死了。你可以放心了,他真的已经死了。”
董清清眨了眨无神的双眼,失了魂儿似的跟着说道:“死了……死了……真
的死了……”她身上渐渐抖得愈发激烈起来,打摆子一般,口里越发大声的叫嚷,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杀他的!”
田芊芊突然厉声道:“可你确实杀了他!你知道他不防备你!就趁机杀了他!”
聂阳正在疑惑她为何说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就听董清清一声凄厉的叫喊:
“不——!”旋即失声痛哭起来。
田芊芊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大声道:“你本不就是来杀他的么?现在他死
了,死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你该高兴才对啊!”
董清清气息猛地一滞,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呆呆地定在了床上。足足
这般呆滞了将近一炷香功夫,才见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浑
浑噩噩的问道:“芊……芊芊妹妹,我……我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田芊芊这才舒了一口气,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细密的汗珠,过去双手拢住了董
清清额头两边,十根纤纤指尖熟练的拿捏着,柔声道:“清清姐,你什么也没有
做,只是做了场噩梦而已。”她转而对着床边死角道,“聂大哥,你可以出来了。”
聂阳满腹疑惑的走了出来,董清清一见到他,就愧疚的偏转了头,低声道:
“聂郎……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相信我。”
聂阳淡淡嗯了一声,问道:“芊芊,这是怎么回事?”
田芊芊颇为自负的微抬下巴,笑道:“也亏得你来找的是我,这种惑人心智
的法子,全天下怕是都没有比我师父更加熟练的人了。清清姐来之前被人摄了心
神,满脑子只是不择手段想要杀你,若不是她心里着实不愿动手,要解开怕也真
是要费一番功夫。”
聂阳此刻也无心避开田芊芊,直接问道:“清清,发生了什么事?诗诗现在
在哪儿?”
田芊芊双腿交叠坐在床边,见聂阳并不避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颇有几分
自得。董清清坐在床上,像是在追思梦境一样缓缓的开始说道:“剑鸣他带我们
走的时候,显得很生气,诗诗不跟他走,结果被他捆上,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只好跟去。他毕竟是我亲,想来……想来不会害我。”
“路上剑鸣说……说爹爹的本名,原是叫做夏浩的。”董清清说到这里,抬
眼看着聂阳,苦笑道,“聂郎,这名字,想来你不陌生吧。”
聂阳神色未变,点头道:“不错,你既然知道,我也不必再瞒你。你爹爹夏
浩,确实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之一。”
董清清凄楚一笑,继续道:“他还说……爹爹,是……是死在你手里。聂郎,
他说的……不是真的吧?”她说这句话时,一双水眸眨也不眨的盯着聂阳,像是
哀求一般等待着他的回答。
聂阳道:“不是,我和他另有约定,我已答应不会杀他。”
董清清颇有几分悔意的垂首道:“果然,诗诗是对的。”她沉默须臾,继续
道,“我们二人如何也不相信,剑鸣便说,他本也不信,但已经找到了证据。后
来,他带我们骑马走了很久,和一个姓刘的人见了面。”
聂阳心中一动,问道:“那人是否单名一个啬字?”
董清清微微点了点头,长发垂落,遮住她面上神情,“剑鸣说……他从爹爹
死的时候就一直在疑心,所以镖局帐目事务,他都细细查过。爹爹每年都有一大
笔银子流向西南一个镇子,接收人虽然也姓董,却是个毫不认识的陌生名字。他
偷偷找了亲信镖师去和那个叫董凡的人联系,那人却什么也不肯说。到了出镖时,
那人也一路跟了过来,他说他知道爹爹的秘密,让剑鸣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于
是从……从芊芊那里知道了……知道了我爹爹本名夏浩的事情后,剑鸣就去找了
董凡。”
田芊芊坐在一旁听着,似乎浑不在意身上赤裸春光,但无意间侧目发现聂阳
视线一直刻意避开她,蹙眉一想,隐约明白了什么,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去,拿着
被单把曲线玲珑的娇躯裹盖严实。偷偷笑了起来。
董清清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外衣,继续道:“这次到了那里,董凡才肯把事实
说出来。他说他原本不想告诉剑鸣,是因为说了剑鸣也未必肯信,他叫出了那个
姓刘的叔叔,说……说那是爹爹的八拜之交,刘啬。”
聂阳撇了撇唇角,想说什么,却并未说出口。
“原本剑鸣也是将信将疑,被董凡这么一说,已有九分相信,后来与刘叔叔
谈了半天后,便终于相信了爹爹就是夏浩的事。”
“那个董凡……是个什么样的人?”聂阳思忖片刻,突然问道。
董清清低着头,慢慢说道:“剑鸣说他没有武功,只是个平常的生意人,但
……但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害怕,他的眼睛……好像会吸人似的。”
“你们到了那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诗诗呢?”
董清清话中隐约带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