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但是也无人敢拦她。
不过一会儿,她便来到了审查司,负责看管温安之的官员心中虽然为难,但是抵不过汲向灵的威逼,最终还是放了她进去。
穿过几道曲折回廊,便来到了温安之的小院里,远远便看到他坐在一侧石椅上,整个人安静得就像一幅画似的,看到她来的时候,脸上本是燃上了一丝光彩,但瞄到她身后的季邵风后,只是淡淡说了声:“你来了。”
汲向灵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说:“现已入深秋,天凉了,进屋子里说吧。”须臾,他又补充道:“我有些想要跟你说。”看了眼季邵风,说:“他,就别进来吧。”
听此,季邵风微微抬眸跟他对视,最终他还是说:“我在外面等你。”
看着两人眼里的电光火石,汲向灵微微皱了眉,“嗯。”
吱——
进了屋子里,果真暖和了许多,屋子里放满了暖炉,设好地龙,舖床的是上好的丝绒,没有半分亏待他的迹象,看到这番景象,汲向灵也微微放心。
看来,神思帝的心还是向着他的。
“是不是觉得他对我还好?”温安之笑着问道。
汲向灵回他一个眼神,当中的意思是——难道不是吗?
他说:“坐下吧,跟你说个故事。”
坐在了他的对面,汲向灵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开口。
温安之一手放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悦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后,他缓缓开口道:“在我六岁那年,家族便将我送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只有黑夜的地方,我们要做的便是没天没夜的搏斗,在这里你要生存,除了要求武力,还要考验你的智能等等的因素,关我们进来的人说了,三天之后能活下来的人就能出去,但若是活下来的人多于三个,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死。”
“你活下来了。”
“没错,我活下来了,但只有我一个活下来了,因为我把另外两个也杀了。”
这样的温安之是她没有看过的,没有了半点温润,有的只是满身的伤痕。
他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诉说他的往事,“接我们的人起初见到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感到很异,但是随后他却很高兴,将我送进了一个地方,在那里我除了要学四书五经之外,还要习武,更要去野外求生,这双手上沾的鲜血,怕是你无法想像的。”
“我记得我有一次在野外杀了一群老虎,并将他们通通都扒皮,献给了我当时的头目,他很高兴,他重重的拍了我的肩,说:‘安之,你可成大事。’”
那时候的他内心没有任何波澜,却没有想到却是他这一生的转捩点。
他被送到了神思帝面前,那时的帝皇,雄姿英发,正值最美的年华,不怒而威。
他还记得神思帝当时听着旁人跟他的报告,脸上露出的满意神色。
而在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七岁那年之所以要去那个地方,是因为当时神思帝秘密下令,在朝中六品以上的官员中,每家每户都要挑出一个天资最好的孩子,作为兵事人才的培养,但是,朝中的人都知道,此举无疑是送自己的孩子去送死,左思右想,他所属的那个家族的随便找了个孩子冒认,那个孩子,正好便是温安之。
可是没有人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不显眼的孩子,居然脱颖而出。
凤凰涅槃,烈火重生。
神思帝挑中了他,给予他最好的老师,培养他成才,同时,为了绝去他的后路,他那个家族的人因着大大小小的意外,相继死去。
在他的面前就只剩一条路——不努力,就得死!
就这样过了数年,在他十岁的那一年,突然间,神思帝觉得时机成熟,是时候让他好好展示一下,同时,也是让他这个主人欣赏自己的成果。
那时,适逢扈卑入侵,他不顾温安之只有十年,决定让他随军御敌,给他安排的角色却是一个普通的马前卒而已。
在出征前,神思帝突发其想,将温安之放在了当时的原主——真正的平汐公主身边。
平汐生性好动,外加是后宫里唯一的皇女,自然活泼开朗。
虽说神思帝曾说过温安之好静,但是汲向灵见到他的时候,那副公子儿郎的样子,还真是一点好静都看不出来。
她将温安之视之为自己的小弟,不顾温安之是否愿意听,她都喜欢拉着他陪自己谈天说地,有什么好玩的,也拉上他一块,总爱捉弄他,自得其乐。渐渐的,少年心里那个强装坚强而建的城墙,被彻底攻陷,住进了她。
而那个少年,也终于学会了真正的笑容。
只不过,好景不长,出征的那天终于到来,温安之跟平汐说过,他这一去,可能便是永别,委婉的暗示让她来送。
因此,后来大军出发时,大家都不懂为什么这个倒蛋鬼公主,会跑上城楼,不停的挥手,似是为人送别。
只有温安之知道,她是在送自己。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