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恋人即刻就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在加速、脉搏在加速。热血已经涌上文景那纤细的指尖,原先那冰凉的脸蛋儿也变得滚烫了。男子汉再也抵挡不住自己的强烈yù_wàng,他拥了文景就要朝生产队南边的大场里走。
此时,文景一边折柴禾杆儿,一边在猜想:男性那种yù_wàng得不到满足时,会难受么,会痛苦么?
当陆文景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时突然挣脱他,朝回家的路上跑了起来。吴长红的克制几乎到了不能承受的地步。他茫然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但是,没等她跑远,他还是大步流星追上去,又将她捉到了自己的怀里。
文景,你简直是个小妖精!你到底说你是不是真心p>
文景没有言声儿,陡然想起那封没有交到他手上的信,就从内衣口袋中掏出来,塞到了长红的手心里。她紧紧地摁着他的掌心,带着鼻音说:天地良心,这封信就是凭证!
于是,他(她)俩的话题就又回到了文景的事上。长红告诉她,他二哥明天要去公开会,汇报一打三反的进展情况。长红准备连夜给她做出档案。让他二哥一并带去,顺便就把她的事情也敲定了。同时,还提醒她换黑板报,以及帮助慧慧的事儿。
文景从南边的大场里抱回柴来,暸见办公室的门开了,吴顺子正在往屋外搬凳子,准备彻底打扫一番。此时,生产队大院的西边的一半儿有了阳光,东边的一半儿还在戏台的阴影中。东方的朝阳正在冉冉升起,霞光象熔炉中喷出的火焰,烧红了半壁天空。想到自己的愿望即将实现,文景走起路来又象高空的树叶那么摇摇摆摆,逍遥自在了。
顺子,怎么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文景一边打点吴顺子给取出的刷子、铁锅、烟煤和胶,一边问。
昨夜散会本来就迟,回去又赶上我爷爷闹病,睡不了觉。哎哟,困死了。吴顺子说着便伸一伸懒腰,张了张口。
怎么,老爷爷病了?文景从办公室里拿出个暖壶,一边倒水搅和铁锅里的涂料,一边问。
咳,哪儿是什么大病?吃多了!我娘蒸了些杂面馍。我爷爷就馋猫似地偷着吃!吃上冷的,消化不动就闹肚疼!吴顺子把凳子搬出后,慢吞吞儿扫开了地。人困的时候他噢噢叫,早晨人起来了,他倒又睡得死沉死沉。
唉陆文景端了锅朝自己垒的野灶台走。这一声悠长的唉是什么意味,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既同情顺子的困乏,又叹息顺子爷爷那生命的廉价。哪儿是什么大病?那口气那感情分明是嫌那病不是什么致命的病嘛!唉,天地悠悠,一代代从长辈处得到的亲情全捧给了子孙,子孙还给长辈的竟是遮遮掩掩的不敬。
点着火后,文景才从刚才的人生思中平静下来。她的聪明和才智,让她养成了探人情世理的习惯。她的敏感和多情、她的家世和学习针灸的经历,又让她富于同情心和责任感。她对着灶口的火光喃喃道:我可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爹娘!铁锅下的柴禾、树枝在劈啪作响。湿柴的尾端和枝梢上还嘶嘶地冒着水泡。随着欢快的火声,那黑色的液体已滚沸了。只是烟煤漂浮在水面,那胶却沉到了锅底。文景便急忙用一截柴棍儿搅匀。
这一生必定不负另一个人,那就是吴长红!想想昨天晚上长红的周密安排:他连夜做档案,让他二哥敲定那事;叫她出黑板报换新内容,帮助慧慧。一项一项无不显示他的良苦用心。想到他那么一个自律的人,激起了那种yù_wàng,却被她无情拒绝了。文景心里愧愧儿的。从前,她不是曾经怨他不浪漫不大胆么?她觉得自己几乎变成个忽冷忽热、叫人捉摸不定的买弄风骚的女人了。不,完全不是这样。其实,连她自己都几乎抵挡不住那种强烈的愿望呢。是什么如同木板夹在了正在运转的齿轮中、让他(她)们不能鱼水和谐呢?是母亲传给她的贞操观:做闺女就要做个纯粹干净,一旦提前失了身,那红嫁衣就会在拜天地时失掉颜色。她虽然也渴望拥抱、亲吻和抚慰,但在其潜意识里还是用最端庄最纯洁的淑女模式来规范自己。她恪守的正是这道德的底线。不,爱的力量是不可遏止的。如果长红再坚持,她会怎样呢?抗拒的力量还来之于醉心的工作,到县城针织厂当一名文艺战士。她觉得自从有了进城的希望,她对那道防线就把守得更严了。从上次chù_nǚ膜事件后,她偷偷地看过医书中那叫人脸烧的章节,知道男性那小蝌蚪似的东西滑入女性躯体后的结果。一旦因此而被人家淘汰,岂不羞煞愧煞,成千古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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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景腋下夹着黑板刷子,手下垫一团废纸,端着冒气的热锅小心翼翼地来到十字街时,吴长红已经在黑板报下摆好了条凳。条凳旁边还放着五个带着宽大叶片的糖菜圪蛋。他一见文景就指着那糖菜揶揄道:你婆婆给你的糖衣炮弹。谢谢你治了她的病!同时,迎上来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