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重新坐回了火堆旁,云有心也靠到了长情旁侧的洞壁上,似也睡了去。
没有人说话,山洞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干柴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便只有各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像是不忍打扰已经睡着了的沈流萤似的。
沈流萤靠在长情怀里,将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将他当做床榻来枕着,她的眉心舒展着,睡得并不难受。
长情将左手轻轻放到了她凸起的小腹上,也慢慢闭起了眼睑。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云有心轻声叹道:“长情,你不该带弟妹和你到这十万大山来,纵是天大的事,又如何比得了弟妹与她腹中的孩子对你来得重要?”
云有心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足以让长情听得清楚却又断断不会吵醒已经入睡的沈流萤。
他没有睡着,他也知道长情定也没有睡着。
长情放在沈流萤小腹上的手微微一颤,而后慢慢睁开了眼。
只见他嚅了嚅唇,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垂眸看着睡得安然的沈流萤而已。
阿七说得没有错,他不该带萤儿来受苦,自萤儿嫁给他开始,便没有一日好好歇息过,纵是怀了身子,还要在马车上颠簸,在山路上行走,家都不得近。
萤儿怀了孩子后身子不大好,有时候吃不好也睡不好,可他现在却不能给萤儿安然舒服地躺在床榻上歇息,甚至还要萤儿吃干粮喝凉水。
使命固然重要,可萤儿与孩子对他来说,又何尝不重要?
这一次来十万大山,虽说是萤儿担心他体内的帝王血印会将他折磨得愈发厉害而急不可耐地催着他来,可若他执意不来,萤儿也奈何他不得。
说到底,是他让萤儿吃了这些不必要的苦,受这些不必要的委屈。
长情的沉默让云有心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微微笑了起来,宽慰他道:“不过既是来了,便尽你所能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便好。”
“我会的。”长情想将沈流萤稍稍搂紧一分,可又怕将她吵醒,他只能慢慢低下头,又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沈流萤这会儿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脸,抿了抿嘴,同时抱住了他,继续睡。
云有心虽看不见,但他听得到,他听得出来旁人在做什么,自也听得出来沈流萤做了什么动作,使得他不由笑得唇角上扬,依旧轻声道:“当初阿风还嘲笑长情你选了一个什么特点都没有的女子,幸好长情你执意非弟妹不可,否则可就是要错过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了。”
云有心的话让长情的嘴角也微微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他也庆幸他固执地认定了萤儿,虽然萤儿有着很重很重的小脾气,不过也因为这些小脾气,才让她灵动可爱。
他喜欢她,也喜欢她挠人的小脾气。
“柏舟……”长情忽然就偏了话题,说了后又随即改口,“云忘他怎么样了?”
这些日子,事情多得他根本就没能去看过云忘的情况。
“不知长情问的是他在云府过得如何还是怎样?”云有心浅浅笑着,“我近一个月来虽不在府上,但我出门前已让大哥多照顾着些他,长情你只管放心,他在云府过得很好,他的一切都很好,过去的那些痛苦,所有的所有,他都不记得也不会记得。”
“对了,他如今很爱笑,与从前的他,完全不一样。”虽然云忘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叶柏舟,不再是他们所熟识的兄长,可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却是最好的。
既是最好的,他们就无需为他感慨什么,也无需可惜什么。
“如此便是最好。”长情道,语气里是释然也是欣慰。
他心中所想,与云有心一样。
只要云忘他过得好,就算遗忘了所有遗忘了他们的兄弟情义,又如何。
“云忘还有一事。”云有心又笑,“这事怕是长情你听了会觉诧异。”
“何事?”长情微微转头,看向云有心,竟是颇为有兴致的模样。
云有心笑得愉悦,就好像是他自己的事情似的,“云忘似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哦?”长情饶有兴致,等着云有些接着说。
“我出门前的几日,总瞧着他盯着一块姑娘家的帕子发呆,还听府中人说曾有一个姑娘到过府上来找他。”云有心道,“我问过他,他却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还说什么没有的事,呵呵,他那明显有心事的模样,又怎可能没有事,不过他不愿意说,我便没有再问,待他愿意说时,自然会自己告诉我。”
“没想到他这般快便有了喜欢的姑娘。”长情缓缓道,“不过这般也好,总归是要遇到一个心仪的姑娘,或早或晚而已。”
“是啊。”云有心笑着点了点头,“或早或晚而已。”
“那阿七你呢?”长情忽然反问。
云有心怔了一怔。
只听长情又道:“我们兄弟四人,如今就只剩下你还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而已了。”
云有心没有回答长情问题,而是浅笑道:“这般说来,阿风是找着他那小王妃了。”
“不止是找到,阿风还得了一个儿子。”长情道得面无表情。
云有心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嘴角扬高,笑得喜悦道:“阿风这速度倒挺快,没想到竟赶到长情你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