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改装,果然别人都认不出他们了。只是这一路上拉着个半死之人,也非易事,状况频出,好在齐嫂能力颇强,性子虽然粗,做事倒很细致,也不用蒋爷花什么心思,自有好吃好喝的送到嘴边来。
蒋平当了半辈子光棍,一下子被女人细心的伺候着,心里隐隐的有股暖流划过。而齐嫂也孤寡多年,一下子有个男人在身边,虽然这人相貌丑陋,身材也矮小,但做事非常干净利落,而且总能在遇到绝境的时候寻到转机,心下不由得佩服,竟生出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愫来。
蒋平对包拯说着如何救出卢彭涛的过程,就在他口沫横飞的档,公孙先生已然给卢彭涛号过了脉,并且命人将他安顿到后堂。待蒋平说完,包拯微微点头,转而问公孙先生:“如何?”
公孙先生面色沉重,道:“活不过这个月了。”
蒋平忙道:“怎么?不能救了吗?”
公孙先生道:“下毒之人当真歹毒之极!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每日下在饭菜里,中毒者并不能察觉,待觉得浑身无力、筋骨萎靡,已然迟了。而且,这种毒药效非常奇怪,既是毒药也是解药,一旦停止服用,毒性会全面发作,中毒者会陷入昏迷,时日稍久,必死无疑。幸喜这个汉子身体底子很强,否则无法支撑到现在。只是他斗志已失,再无活命希望了。”说完,唏嘘的摇了摇头。
蒋平道:“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下毒之人才会如此害他,也是怕他被人救了,所以才下了这种歹毒的药,让他什么都泄露不了。歹毒,真是太歹毒了。”
公孙先生道:“下毒的必定是个女子。”
蒋平道:“何以见得?”
公孙先生道:“这种毒必定要下在每日所食的饭菜内,也只有最亲近之人才能做到。他身为一帮之主,想来也是有防人之心的,依学生所见,应是他身边最为亲近之人,才能令他卸下心防,而所能亲近之人,除了父母,夫妻,子女,别无他人。”
“不错!”蒋平道:“卢彭涛这个年纪,父母早都不在了,而他膝下也并无子女,能害他的只有他的新婚妻子了。”
包拯道:“白玉堂曾经言道,这位卢帮主的夫人,闺名叫做‘沈云雀’,实为西夏的探子。”
蒋平道:“哦?这么复杂?”
包拯道:“如今展护卫去了江南,此刻白玉堂也在暗处相帮。有消息传来,西夏探子近来也在江南行事。看来,此女并不简单,要对付她,展护卫要颇费些周折了。”江南的早春,乍暖还寒。和北方的寒风凛冽不一样,湿冷得令人浑身不适。
这时候的江宁城,下了一场春雪,梅花反而开得更为灿烂,城外都是些踏雪寻梅的才子佳人,衣光鲜丽,怒马轻裘,时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饮酒赋诗,奏音闲谈,看上去甚是惬意,加之风景若画,仿佛人在画中游。
展昭自是无暇赏景观风,一路上疾马飞驰,也不打尖住店,饿了只吃些干粮,困了就在路旁休息一下,遇到车马店,就到那里以马换马,以免马匹倒毙,耽搁行程。
就这么星夜兼程的赶路,三五天的路程,他两日半就赶到了。
仁宗给他的时日就只有这半个月,他不但要找回水寄萍,还要调查包拯交代给他的事宜,时间真是太紧迫了。
来到江宁酒坊,没想到却不扑了个空。只见酒坊大门紧闭,门上用红纸写着“店家有事,歇业半月。”
展昭蹙着眉头,看着那张红纸,不知这江宁婆婆是否在家,也不知水寄萍是否回到了这里。
心下暗暗着急,忽见旁边有个赶车拉货的人,他将板车停到了酒坊的门口,看样子是留下照料酒坊的伙计。
展昭走过去询问店东去了哪里,那人道:“婆婆和水姑娘带着阿冬少爷,被松江府的丁公子接走了。”
展昭心道:“丁大爷把他们接走,自然是去了茉花村了。”对那个店伙计道了谢,转身上马向着松江府方向奔去。
水寄萍坐在丁府院内的长廊里,手里抱着件深蓝色的棉袍,望着天空发呆。
她随着丁兆蕙回到江宁酒坊,已然是除夕。她陪在江宁婆婆和阿冬身边渡过了一个意兴阑珊的元日,没过两天,丁兆兰便来了,说是丁母请,主要是和江宁婆婆商定白玉堂和丁月华的婚事,也为了让江宁婆婆到丁府热闹的聚一聚。
江宁婆婆不放心把她和阿冬单独留在家里,就把她和阿冬也一起带上了。
江南这几日很多地方都下了雪,想来开封府会比这里还冷些吧?在路上她就有些后悔,自己走得太匆忙,忘记给展昭做身合体的御寒棉衣了,一到丁府安顿下来,她就托家丁买了布料棉花,她很清楚展昭身材,所以按着记忆缝制了这件棉衣。
只是棉衣做成了,她暗暗苦笑,做了棉衣又如何,他现在人在千里之外的开封府,难道他还能穿上这件棉衣不成?
丁兆兰经过走廊,就看见水寄萍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近一看,就看见她手里的棉袍,心下已然明白。
丁兆兰轻咳一声,令水寄萍回神。
水寄萍赶忙站起,微微福身,道:“丁公子。”
丁兆兰道:“这是给他做的?”
水寄萍的心事被他看穿,有些羞赧,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