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灵帝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连忙道:“陛下勿忧,臣已遍查帝都十二门,均没有封谞出城的纪录,想是去城中哪位大臣家中赴宴吧?”
灵帝嘿嘿一笑,道:“也说不定正在哪里密谋,想要取朕的项上人头吧?”
他斜睨何进一眼,冷冷道:“这几个人,你最清楚吧!你说说,谁会是真正的内奸呢?”
何进一阵颤抖,立时噤若寒蝉,再不敢说半句,只因灵帝此言,恰恰说中他的心病。]
他一向与张让暗通款曲,两年前还专门将自己与何皇后的妹妹嫁于了张让之子张奉,两家实是同盟关系,而封谞也与他相交匪浅。
最理想的结果,便是徐奉!此人傲慢自大,一向对自己不怎么买帐,这一次正是自己落井下石,铲除异已的好机会。
他刚刚之所以将话说得如此决绝,其实主要是为了向灵帝表达自己公忠体国、大义灭亲的忠诚。可是,灵帝这么一点,他却真的有些慌了,他并不认为张让真敢勾结谋逆。他实在是太了解灵帝对张让的信任了。可是封谞呢?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问题,自己只怕也会受点池鱼之殃吧!
他想着,冷汗不由从背上一层层的渗了出来。
到底会是谁呢?一切的答案,都在马元义身上。
何进突然生出一个连自己都认为很滑稽的想法:马元义啊马元义!你还是溜之大吉的好!
洛阳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
马元义俯视着城中,虽然远在数里之外,又是在漆黑的夜间,但仍可清楚的看到,无数火把隐隐连成一条长龙,直奔自己原先隐匿的城东小院方向而去。
他吐出一口长气,今夜确是命悬一线,只消再晚得一个多时辰,自己便很难轻松脱身了。若非自己心中警兆突现,亦或是恰好位于城东的上东门是自己人守门……….他不敢再想象下去,只觉得额上似有冷汗渗出,再经彻骨的山间寒气一浸,浑身都有坠入冰窖的感觉。
到底出了什么事?自己抵达洛阳不过数日,且一向足不出户,绝不可能露出任何马脚。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被出卖了。
他愤怒的浑身都开始发颤,双手捏得“嘎嘎”作响,究竟是什么人出卖了自己?知道自己行踪的只有封谞、徐奉和几名太平道渠帅一级的人物,连张梁和张宝都对此一无所知。
马元义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狂躁的情绪压制下去。现在再想这些也是于事无补,最重要的便是继续施行自己的计划。好在,所有参与之人都只是负责计划中的一个环节,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一人知道全部的布局。
即使是封谞、徐奉或是自己的手下出卖了自己,他们也绝不可能捍动这个天衣无缝的死局。
一条黑影幽灵般从身后冒出,讶然道:“大渠帅,您怎么连夜出城了?我们约定的时间明明是明日啊?”
马元义大喜转身道:“你来得正好!其他兄弟现在何处?”
那人道:“属下是因为距离最近,事情也办得顺利,这才提前来到约定地点!其他兄弟应该仍在路上吧?”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大渠帅,是不是城中出了什么事?您怎么会亲自出城来与我们碰面?原先说的只是派一个兄弟扮成樵夫,来询问我们的进展情况!”
马元义苦笑道:“城中局势确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我若不是连夜潜出城外,险些性命不保!”
那人情不自己的发出一声惊呼,道:“怎会如此?”马元义颓然道:“事情仍不明朗,但应是城中之人出
了叛徒!”
他见那名手下惊得手足无措,轻笑道:“你放心!既然城中守军大举拿我,这也恰恰说明了一点,城外的兄弟们绝无问题!否则此处早已是十面埋伏了!”
说着不由放声大笑。
那手下这才恢复镇定,苦恼道:“那么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马元义目视着城中的纷乱火光,凝神想了一会,才道:“看来必须要提前发动了!”
那手下一呆道:“可是我们仍未完全………”
马元义摆手打断他,道:“你们几路人马进行的如何?我要知道详细的情况!”
那手下微一思索,道:“属下这一路是从宛城北上的,目前已经沿途暗中集结四千教众,现已全部潜伏在距离此处不足两日路程的偃师。另外,我还收到消息,另有两路人马分别抵达了洛阳之南的伊阙关和以北的平县,路途也极近。”
马元义微感失望道:“看来只到了一半不到的人马,计划进行起来将会困难的多!”
那手下苦思一会儿才道:“大渠帅若是感觉人手不够,何不从附近郡县入手?须知这方圆数百里,才是我们太平道多年的教化之地,教众少说也有数十万!”
马元义目光一亮,拍手道:“此言是矣!我如今又何必还在乎是否我荆扬一系的人马?只要有人便好,来者不拒!”
他突然又叹息道:“不过想要调动他们可不容易,除非是恩师,或是两位师叔亲至!我一个荆扬大渠帅的话,他们未必肯听!”
那手下微笑道:“大渠帅尽可放心,属下曾在河南久居,此处很多教众还是属下发展的,听说现任河南渠帅不久前战死于宜阳,此刻他们正是群龙无首。相信凭大渠帅的威望和属下的人缘,只要登高一呼,必有响应!”
马元义喜道:“好!就这么办吧!”
他想了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