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富、霍成贵兄弟请乔、余、洪三人回转店中,晓谕活计:“这三位与俺们已经做了朋友,处处都让着他们点。方才的事,从今往后再不要存心。与你们每人多算三天的工钱,算我代朋友的赔罪。”将乔、余、洪三人请到后面客室,摆上一桌酒席来,五个人边吃边谈。霍氏兄弟方知眼前这三个人是私逃工地的采石役伕,心说:“他们也真好大胆子,这要给逮回去,不打死才怪呢。”又是佩服。霍成富道:“我们兄弟虽说没被拉去采石,但受花石纲之苦也不轻。官府时不时来摊索款子,弄得这店难再开下去,真尝够了他们的鸟气。好想反他娘的一回,可惜没那力量。”对于花石纲,大家一通牢骚。几个人说话倒也投机,酒喝多了,情也近了。霍成富提议道:“萍水相逢,同桌吃酒,这叫缘分,索性咱们拜把子得了。”那四个都表示赞同。当下结为金兰盟好。报了岁数,老大“病如来”霍成富,老二仍为“铁牌手”霍成贵占据,老三该着“长汉”乔飞,老四为“胜大虫”余班,老五、幺弟是“赛太岁”洪照。这五个人便处在霍家店内,每日里相互对练拳脚枪棒,以待日后能有施展的机会。
却说采石工地两名差监被暗杀,而同日乔飞、洪照失踪,因此官家认为他二人可能是凶手,犯案后逃遁。震怒之下,发文出差,到处缉拿。该着霍家店出事,霍成贵这一日在外头跟一个叫张小三的人打了一架,把那位好一顿捶。张小三记恨于心,便通了店中一个伙计,想探摸这霍家店的俩东家有何不轨而违法之事,也好告官报复,遂知道了店里长住了三个不明身份之人。来时两方怎么怎么的仇,可忽地转而与两东家成了莫逆朋友,并且还每日里舞
刀弄枪的寻乐子,然就是整天价从不出店门外一步,你说怪不怪。张小三一琢磨,“这里面定有蹊跷,我得好好查他一查,弄个明白。”仔细又问了一番三个不速之客的长相特征以及点滴来历,那伙计一一讲了。张小三觉得伙计所言及三人之中有两个怎么极似官家近日张贴告示悬赏捉拿的逃犯,只是眼下还不能够确定。因为要拿的是两个人,而这多出了一个。可要好好搞清楚,不能胡乱报官。万一不是,自己就得担罪过。于是某一日捉机会,引着这个伙计看了捉拿乔飞、洪照的告示,让他来辨认。伙计一瞅,大惊,道:“那三人当中有俩似画上的。”张小三大喜,心说:“这就成了,霍成贵,你的末日来了。窝藏逃犯,这罪过看你们弟兄怎担得了,爷可以凭此一宗去衙门讨几个赏钱。”对那伙计道:“这事千万别让霍家兄弟和那三人知道,否则你命就难保,切记。”塞给他了吊钱,算是辛苦费。然后,张小三急急忙忙往县里报官,出首逃犯。本县大老爷叫卢大油,闻张小三一说,事情重大不宜迟,马上差步兵都头赵策领一班衙役往霍家店拿人。这赵都头为人毒辣,人称之为“赵蝎子”,不是好种。
赵策领三、五十号公人,由张小三引着,到在了霍家店。虎狼一般闯将进去,赶走客人,踢倒桌凳,碎了杯壶,打了碟碗,呼喝着要拿逃犯。霍成富于后院闻讯大惊,只怕是为了乔飞、洪照而来,心说:“莫非走漏了风声?”并不会肯定。赶紧让霍成贵将乔飞、洪照、余班三人暂时到地窖藏匿,自个儿急忙来前头应对。
霍成富认得赵策,笑脸来迎,道:“不知赵大都头驾临敝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呀。”赵策喝道:“霍成富,你可知罪?”霍成富惊颜,问道:“都头,何出此言呢?小人安分守己,并不敢为违法乱纪之事,这罪从何来?您别吓唬我。”赵策冷冷一笑,道:“姓霍的,别装蒜,你店里窝藏着私逃的采石工,杀了人的凶犯,这还不是罪过吗?还不小呢。速速交将他们出来,或可减轻处罚。否则,哼哼,与逃犯同罪。”霍成富闻听,吃惊非小,心说:“他定是不知由哪个路径知了消息,这可让我怎么办?”嘴上还得装糊涂,道:“都头,我善良一个,岂会和逃犯有搭扯?我这里真地不曾来过什么逃犯。但有来,还不报到衙门去,教您知,是不?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窝藏呀,我这产业不要了?定是哪一个奸徒和小的有怨仇,陷害好人,还望都头明察。”赵策喝道:“大胆刁民,在本都头面前还敢耍奸,左右,拿下他。”差役们正待动手,里门外霍二爷成贵迈步踏进前房来,喝道:“且住。赵策,说我们窝藏逃犯,有何凭据?随便诬赖好人可不行。”赵策道:“霍老二,你要凭据?待一会儿就与你看。来人呀,搜。”差役们答应了一声,往后面院落里便闯,到处搜查。可是搜了半天,连个逃犯的人影也没捕着,俱来向赵策回“不见”、“没搜着”。赵策不信,又亲自搜查了一遍,甚至犄角旮旯也索了,只是没有逃犯。另询问外面巡防的差人,也是未见有逃犯出